那日的夕阳很美,石桌旁,坐着一老一小。
师尊在当时便回答了少年的愁虑:
“遵从己心。”
跨越近八年之久,莫名淡化的记忆轰然在脑中乍现。
季无虑在一旁察觉到少年的变化,眉头微皱。
而姜之渊仿佛是听见了师尊的声音、浑然一震。
湖畔边,风拂过棠梨色裙衫的少女。
她说,她要逍遥自在、长生不老。
她说,她想...嗅亭瞳初升,看云卷云舒,眺晴熏唱晚,眠月挽星徊...
我也想...像秋华那样,有自己的想法,为自己而活。
我也想...逍遥自在!
我也想...看遍这世间景致,就算是飞升...也是为我自己而飞升!
“师伯,我做不到。”念头通达,少年掷地有声。
姜之渊知道,按以往来讲,自己这种大逆不道的回答避免不了一顿严厉的责罚。
一向淡然的少年也有些紧张,不敢回过身,又不由自主地摸住了腰间口袋中的木雕,摩挲着木雕背后的“广”字。
姜之渊已经准备好接受师伯的严厉训斥,却久久不闻回应。
姜之渊转头看向师伯,忽然感觉威严挺拔的师伯瞬间佝偻了许多一般、心里一揪。
只见师伯几乎是虚脱地要摔倒,姜之渊忙扶了住。
“师伯!”姜之渊猛地察觉到季无虑寿元无多、十分虚弱,心情有些沉痛。
师伯和师尊年纪差不多大,也快寿尽了么...
“渊儿啊。”季无虑在搀扶下坐到了床边,声音变得苍老,“你长大了。”
姜之渊内心挣扎片刻,嘴角顿感一阵苦涩,终于还是开了口:“师伯...对不起...”
“呵呵,渊儿啊。”季无虑俨然如行将就木的凡尘老人,和蔼笑道,“不必对不起。”
枯木般的手抚向了少年的头顶。
姜之渊惭愧地抬起头,对上了季无虑的脸,突然发现师伯瞳底隐约有着黑焰跳动。
“师...伯...?”
恍惚间,季无虑亲切的笑容变得森然可怖。
“渊儿啊,我说了,你不必担心那么多。”季无虑和蔼的微笑如旧。
“你不必、不必顾虑那么多,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
季无虑手部用上了力,顿时,姜之渊感到神魂一阵刺痛。
漆黑的气在周身升腾而起,将少年吞没。
姜之渊不解地看向师伯。
却见季无虑的眼睛已经被诡异的墨色充满了。
季无虑缓缓开口:
“渊儿啊,你师伯我,会替你担起这一切的。”
“我培育多年的躯壳啊,与我,合而为一吧。”
......
后书记载。
自南陆道宫第十八任宫主仙逝,不过短短八年,道宫便再一次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困境。
第十九任宫主临死之际,下令将大权揽于年轻道子之手。
本就与天杀阁全灭开战、以致死伤无数高阶修士的道宫,如今更是濒临绝境!
许多南陆强者乃至外陆来人,捕风捉影、纷至沓来,都想从道宫这条垂暮之龙身上、抽筋嗜血。
好在当时的道宫团结一心、力阻外敌!
然,道子尚且年少,实力不济、阅历不足,以致难掌大权,暂时退隐幕后、安心修习。
最终,诸道宫大能借寿起阵、巧夺天工,隐匿了道宫踪迹。
一时间,无人能寻...
有人说,道宫藏有通天之路,早就举霞飞升,不在此界。
有人说,道宫资源早已被大能修士尽数瓜分,惨遭灭门,所谓道宫潜藏,不过是掩饰掠夺者的暴行。
也有传言说道宫有绝代修士相助,而道宫是真的躲藏了起来,那道子资质通天,必将王者归来。
关于道宫,修真界诸说纷纭。
只是,后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