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合格的射击师为了精准狙击目标,需要在隐蔽点长时间潜伏。
心跳声、呼吸声无限接近于无、除视觉和听觉以外,其他感官全部封闭起来。
莫沫此刻就是与环境完美融合在一起的石像。
一只飞蛾偶然落在莫沫藏身的石壁边缘,似是感知到了什么异常,用它的触角在空气中探寻着。
它开始朝莫沫的位置缓缓移动。
莫沫保持不动。
什么也没有做。
飞蛾的视力很差,只有在自然光下才能辨别方向。
此刻,周围的光线并不好。
它还在靠近,一点一点,即将来到躲藏着的缝隙
“嗡……”
外界突然传来一阵声音,它振翅朝着战场飞去。
莫沫松了口气,这些虫子战力低,耐不住数量多,打死一批又有一批。
她的注意重回战场中心。
单凌和劫的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
劫几次透支职能,面色变得虚白,死死咬住下唇,保持自己的理智。
“劫,我从很久就告诉过你。”单凌平静道,“不要试图反抗我,为什么不听呢?”
说到最后,单凌的语气带着惋惜,指尖在空中打出一个响指。
“啪。”
清脆的声响穿透空气,清晰地落在劫的耳边。
心脏抽痛起来,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抓住。
劫感觉喘不过来气,手掌下意识抓住胸口。
“你的身体,从出生开始种了一只蛊。”单凌的语气透着一股惋惜,“我原以为永远不会用上。”
一股腥甜抑制不住涌上喉咙,劫的嘴角流下两道血迹,染红了苍白的肤色。
劫死死盯着对面名义上的父亲。
多年积累的愤怒和仇恨在这句话下,再也压抑不住,爆发出来。
劫的情绪几乎崩溃,杀了他,杀了他!
浓烈的杀意席卷着他所有的理智。
身体却背叛了他,职能透支和蛊毒的双重折磨下,连站立都变得如此艰难。
不想,不想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再露出丝毫的脆弱。
鲜血和先前的伤痕混杂在一起,模糊了所有的界限。
劫几乎要将嘴唇咬烂,那股腥甜的味道和仇恨交织在一起,成为了他唯一感受到的真实。
单凌望着他倔强的模样,依稀记得那个小小的身影,站在他的病床面边,坚定地说道:“父亲,我会努力,保护你和妹妹,你一定好起来。”
后来,他还说了什么,单凌记不得了。
只知道,他哭了,也是像这样咬住嘴唇,无声地隐忍落泪。
劫啊,是个倔强、沉默的孩子。
很少人知道他心里藏着什么?
就如此刻,单凌竟不知,他对自己仇恨到达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一双眼睛猩红地看着自己,握着刀的手即使颤抖得厉害,也不肯松开。
单凌的控制蛊虫的意识迟疑了一下。
“单凌,你要记得,蛊毒师,不需要亲情、也不需要爱情,我们需要的是在这个唾弃蛊毒师的世界努力生存下去。”
将单凌作为虫巢做实验的老师是这样告诉他的。
于是,他也是这样培养自己的儿子。
这是正确的事情。
单凌的眼睛又重新变得冷漠:“我给你个机会,向我认输,我会洗去你的记忆,将你培养成厉害的蛊毒师。”
“呵。”劫讽刺地低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