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幕 · 玩笑--Part Ⅲ(下)(2 / 2)曾经闪耀于夜空之星首页

他刚一下马便把夜的缰绳交到了马夫手上,自己转头就提着那柄被包起来的诡异长剑大步流星地朝着堡内教堂的方向而去。途径路上遇到的仆人看到归来的城堡主人后,不管手里有没有在干活,皆是立刻起身朝他低头行礼、动作出奇一致;而沙里夫在维持前进步伐的同时,竟也一一点头予以了回应。

另一边,阿尔弗斯此时正坐在教堂内的长椅上,看着微微透光的彩绘玻璃静静思索着什么。

紧闭的大门仿佛在分割空间的同时,也把他与世间的喧嚣隔开,但这份独属于他的静谧很快便被沉闷的吱呀声所打破。

阳光射入教堂,顺着长椅旁的两排长枪铺就了一条金色的地毯,而这条光芒铸造的道路尽头,赫然是那已经空荡荡的十字刑架。

沙里夫正提着长剑,站在光芒的起点之上。

“您回来了,少爷。”阿尔弗斯从长椅上站起,转过身,躬身行礼。

“嗯……”

沙里夫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回应了一声,一边拆解起长剑的绑带,一边径直朝里走去,不是钟鸣胜似钟鸣的脚步声轻轻地在大厅回荡。

教堂的最里面是一个向上垒砌了三层的半圆形台阶,失去了拘束对象的十字架正沉默地矗立在台阶之上,其两端锁链的向下垂落、切面光滑可鉴,而被打开的镣铐则散落在地台上。

但沙里夫对此不甚在意,就好像这些东西背后所代表着的意味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他只是随手将拆解下来绑带丢给了一旁的阿尔弗斯,然后慢步走上了台阶,在距十字架两臂长的地方停了下来。

其脚尖前方的地面上嵌有一个四拳大小的石质梯台,梯台所在的位置,才是这个台阶的正中央,那看起来最显眼的十字架反倒是后面才被人装上去的。

而台座的中央则留有一个楔形的凹痕。沙里夫双手握住剑柄,神情肃穆地将长剑插了进去,剑刃与台座严丝合缝地融为了一体。

他后退一步,在这柄黑与红交织的长剑面前单膝跪下,一手搭在剑锷上,一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将额头抵在了剑锷处的宝石上,轻声言道:“我们回家了,先祖。”

嘭咚——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这柄被他尊称为“先祖”的长剑似乎以一声轻微的鼓动回应了他的呼唤。

暗沉的剑身如萤石般逐寸点亮,散发出如宝石般通透的鲜红光芒。与之一同浮现的还有那如同血管和植物根系般交错纵横的树状脉络,以锷与刃的交界处为起点,爬满了整个剑身,并迅速蔓延到了台座之上。

在这之后,数十条由光芒构成的红色丝线从剑柄另一侧的宝石中钻出,在空气中蜿蜒行进,温柔地沿着沙里夫的手掌攀附而上,包裹住了他的手臂、肩膀和半边脸颊,就好像是在轻抚他的身体一样。

而沙里夫则是露出了一副享受着“母亲怀抱的温暖”般的孩子表情。数秒之后红线悄然而迅速地收了回去,一切都恢复了原状,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阿尔爷……”沙里夫收回左手,站了起来。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十字架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放她走的?”

“昨天上午,少爷。”阿尔弗斯不卑不亢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昨天上午么……”沙里夫捏住了下巴,“那你应该也给予她其他帮助了?”他偏过头,眼光中没带有任何指责的意味。

“当然,让一位出征的战士吃饱穿暖是最基本的礼仪。”

“哈,本来我还想和塞勒涅聊几句的……不过,这样也未尝不可,毕竟——”沙里夫笑了笑,回过头来,倒映着彩绘玻璃的双瞳中闪过一丝别样的色彩,“如果我那迟来的成年礼上没有任何波澜也未免太过无趣了。”

“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僭越。”

“阿尔爷,不必担心。”沙里夫神情愉悦地走下了台阶,来到阿尔弗斯的身旁,拍了拍老人的肩膀:“不曾怪罪,谈何原谅?就让我和她之间的闲聊留到后天晚上好了,反正她一定会在那个地方等着我。”

“啊!对了。阿尔爷,能麻烦你去准备两人份的红茶么?难得的好天气,来客厅阳台陪我聊会天吧,我先去洗浴更衣。”

他朝着教堂外面走去,阿尔弗斯紧随其后。

“乐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