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场内,土石炸裂产生的尘土弥漫,场地中原本精细的屋舍已经成为遍布残垣断壁的平地,
看到自己扔出的放着刺目光亮的魔法投枪被对手用她的那把单手持握的阔剑费力的格开,玛丽安奴心里没有因为对方的动作愈发吃力而感到放松。
那疑点过于明显,以至于她无法忽略。
因为对方的左手中正是一面塔盾,它虽然无法完全防护住身高六尺以上的女猎魔人,但是凭她已经展现出的战斗技巧,她完全可以用这面镀银的盾牌更轻易地接下自己的攻击。
她想要干嘛?
玛丽安奴贝齿紧咬,侧向跳过一根断石柱,脚步腾挪,右手手心再次光辉闪耀,这是光辉投枪的施法前兆。
她新的一次攻击马上要发起,而面前的女猎魔人没有任何机会接近她这个施法者骑士,
毕竟,在刚刚艰苦的缠斗中,她找准机会摧毁了大部分能够为对方提供掩护借机逼近的建筑,
尽管占据优势,但她没有放下戒心。玛丽安奴自动忽略的观众席上众人的呼声,再维持着现有优势但同时,全心思考着对方可能的行动:
“除非她也使用法术……但猎魔人弱小的法印无论如何都无法在这个距离上锁定到我——”
“飞盾?飞刀?……构不成威胁……”
玛丽安奴用翠绿的眸子盯着不远处银发散乱的猎魔人,一时没有头绪,
而猎魔人的臂铠破碎,露出苍白的小臂;胸前板甲也在先前的一次疏忽被奥术飞弹炸的焦黑;护胫更是早变成废铁而被抛弃,
就连那把长剑,都被炸的微微变形,只有那面盾牌几乎没有影响。
而玛丽安奴自己的状态也并不好,多次施法让她的精力快速下降,针对性的追求高机动让她只穿戴了轻甲,
只需要一个近身的机会,名为阿嘉莎的猎魔人就能轻松的让她失去作战能力,这个南方的猎魔人蛮子不仅体质像怪物,而且她在进入半决赛前就展现了惊人的近身作战技巧。
但如果不这么冒险去做,阿嘉莎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也正是因此,玛丽安奴在这场比赛里针对性地大改作战风格,
她可以在决赛里输给自己的兄弟,在社交季或节日时的皇家聚会上没人会认为这是什么耻辱,
相反,无论是谁将她提起,话题都将会自然而然转向她作为提忒斯曼帝国青年的精英,战胜了猎魔人青年一代最杰出者这一方向上,这一荣誉可能会持续到她成为女大公后许多年。她的名字也会在整个帝国的吟游诗人口中传颂。
如果输了……那……
那弥亚阿姨那些叔叔阿姨们估计又要问她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在学院里有没有人喜欢、嘿哟真没想到八岁还尿床的小玛丽现在已经能进四强了多和你哥学学人家拿冠军呢,欸真是漂亮的大姑娘了准备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吗……太吓人了。
下意识眉头紧皱的玛丽安奴猛地摇摇脑袋,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比赛。
而阿嘉莎趁着她凝聚光辉投枪的空隙,将阔剑插在地上,
双手在空中迅速划出一个防护法印施加在自己没有防护出的双腿上,
恢复注意的玛丽安奴没有继续给阿嘉莎休整的时间,回过神来后,快速改变法术模型,蓝光爆闪,几枚尖啸着的奥术飞弹快速攻击过去,
阿嘉特迅速抽出拔出地面上的阔剑,劈开这次袭击,但是这把仅是嵌着刚玉的普通钢剑只是比赛标准用具,并不是猎魔人常用的涂着剑油,加着附魔的宝剑,
它无法再支撑下去,断成两截,奥术能量的余波让阿嘉特一头白发飘扬,一道血痕出现在她的脸颊上。
出人意料的是,阿嘉特没有任何狼狈的表现。她干脆地丢掉断剑,仅仅留下那颗宝石,脸上在这场比赛中第一次绽放出笑容,抓住盾牌翻滚到一旁的废墟,
但仅是这一瞬间,不同于观众席上为她欢呼的观众的心情,玛丽安奴的心一沉,她意识到阿嘉特的战术是什么了,冷汗卒然出现在她的额上,
“她的腿甲被破坏后我没有注意腿甲上嵌着的瑟银片的去向,”
“而那面盾牌被她一直过于刻意保护着,”
“她一开始更倾向于闪躲,只是近几下才开始格挡,而刚玉庇护的剑并不会这么容易折断,”
“……”
“她比赛前选择了一把银匕,我以为她要用作飞刀,可却从来没有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