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绵禾想不通,边摇头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小叔,我不明白。”
江诺抽了几张纸巾递给聂绵禾,“蛛网的犯罪标识是每次行动前都会给当事人发出一封预告书,无一例外。若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除掉当事人,蛛网会在发出预告书的同时附上一封邀请函,邀请函上所列人名皆是当事人在意之人,他们会在发出预告书和邀请函之前对当事人在意之人下手,以此来威胁当事人妥协。
“这个世界上知晓我真实身份并且知道我身处何处的人并不多,而我十一年前曾与洛家做过一笔交易,用我的身份经历作为交换来换取我想要的信息,所以在洛家是能够买到我九岁之前的情报的。当然,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我师爷也与洛家约定过,一旦有人买我的消息洛家便会联络我,由我来决定是否卖出情报。到现在为止,洛家从未与我联系过,可这并不代表蛛网得不到我在意之人的相关信息。
“我是你和楚绫的小叔,是林夏和苏木的师父,是苏恋音的师姐,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是公开的秘密。楚绫是商人,苏木是演员,恋音是歌手,他们三个都活在大众视野之下,有心之人想要知道他们的行踪并不困难。十月初周宬林被捕,十月下旬相关人员才算全部落网,我的结案报告面向世界,这意味着从那个时候开始蛛网便将矛头对准了我。同样是十月中下旬,楚绫将你和昭昭安置在了景晗市,林夏说有人送了苏木和白榆很多蜘蛛玩偶。而昨天晚上,周宬林被人救走,蛛网的人绑了你和昭昭,白榆在剧组被假冒我哥的人找上了门。
“以上种种都可以说是我多想了,但楚绫所做的选择恰恰证明了这一切绝不可能是巧合。明明可以和你们一起来景晗市暂避危险,他却偏偏选择独自留在楚昌源身边,我能想到的唯一合理且符合楚绫性格和行事风格的原因便是为了帮我争取时间好让我能有充足的准备保护好身边人。
“更何况还有两个给苏木和白榆送蜘蛛玩偶的人,一个身手能够和谦之相提并论,另一个能够避开所有监控让人无迹可寻。听林夏的描述我总觉得那两个人的目的是在提醒苏木和白榆,提醒什么尚未可知,但他们确实没有对苏木和白榆做出实质性的伤害行为。
“还有那个假冒我哥的人,冒充我哥却很为我哥着想,不愿意让我哥因为他而沾上麻烦事。这三个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种时候出现,很难让人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
聂绵禾听得一愣一愣的,竹谦之皱眉道:“你是榜首,蛛网为何要对你下手?”
江诺笑,“谁会为了蛛网的人劫狱啊,只能是蛛网自己劫走了人。这样看来,蛛网对周宬林还是挺看重的,再加上我都亲手把周宬林的后路斩断了,蛛网自然不会放过我。”
竹谦之看着江诺,“只是这样?”
江诺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勾唇轻笑道:“还有别的原因,若是我猜中了,那么这个原因才是蛛网宁愿不顾一切也要除掉我的最主要的原因。”
竹谦之抿唇,“不能说吗?”
江诺道:“那是十几年前发生的事了,容息先生觉得这件事关乎到一个家族的百年声誉,关系到催眠师和国家政府的尊严,所以凡是知晓此事之人都与政府签了保密协议。”
竹谦之沉默,神情是少有的凝重和担忧。江诺是世界催眠师排行榜榜首,是各国政府无论如何都会竭力保护的人,更是这世上任何人都不会轻易与之为敌的存在,若是江诺出了什么事,各国政府绝不会善罢甘休。
蛛网是几十年前凭空出现的国际恐怖组织,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旧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它的组建者是何人。几十年来,蛛网无时无刻不在制造恐慌,无论哪个国家无论当事人是什么身份,蛛网都会想方设法除掉对方。蛛网的预告书所到之处皆是血泪,一桩桩一件件,不可磨灭。
三年前,国际反恐组织发布公告,称找到了几个不同案件中从蛛网手下逃脱的幸存者,由此得出当事人中若是有共情者或催眠师蛛网便会留其性命的结论。
江诺不仅是催眠师,也是共情者,这是所有人都知晓的事。如果真如国际反恐组织所言,那么这桩旧事对于蛛网来说一定十分重要,重要到他们不惜违背行事准则也要对江诺下手。
聂绵禾抓住江诺的手腕,“小叔,您没有签保密协议对吗?”
江诺笑,“为什么这么说?”
聂绵禾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吸吸鼻子道:“能让国家政府主动签订保密协议的事情屈指可数,这说明那桩旧事应该牵扯了许多人,尤其是与政府签订保密协议的人,应当大多数都身居高位。既然都是大人物,那就代表着签订保密协议一事存在着诸多变数,谁都无法预料。楚绫说过您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桎梏,更不会做自己不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