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默白天赶路,靠找人问方向才大体没迷了路。晚上就在附近城里找路边或胡同睡觉。那里夜晚是乞丐的地盘。他一路奔波,衣服也磨损严重,混在乞丐堆里到也是毫无违和感。
但房默的饼不敢在晚上露出来,生怕饼让乞丐夺了吃。可这饼越吃越少,等饼吃完,没有谋生活计的他就只能饿死,于是他晚上就悄悄得模仿乞丐们的动作,举手投足间越发像个乞丐了。
可就算如此小心,还是出了问题。出走第二晚,房默刚到一个胡同准备睡下。迎面就走来了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乞丐,他提溜着房默的衣服,把他拉出胡同“小子,你有吃的是不是,在你兜里揣着呢。你别看老头我不中用。可我这鼻子可比狗灵,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
房默默默向后退,下意识捂住胸口,大喊到“我才没有!”
老乞丐有了把握,其实他才不知道房默有没有粮食,每个小乞丐他都这么问一遍。看到房默的反应,老乞丐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他脸上全是褶子,瘦的皮包骨,一笑起来就像皱了的抹布,漏出满口黄牙,牙上泛着牙花,牙齿也参差不齐,还有很大豁口,一笑起来正好数的清,一共少了五颗牙齿。他模样很是猥琐让人恶心,头上不知害了什么病,一块一块得秃,还有白癫疯。
房默见他瘦骨嶙峋,也抢不过自己,就偏不给他。
老乞丐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开口道“我知道你看我瘦弱,抢不过你。老头我也没想抢。可我如果喊一声你有吃的,那里面饿晕了的乞丐就会一拥而上,我吃不上,你的饭也不会留下一点。而我现在只要一半就够了。哥儿,怎么选,你也清楚。”
房默只是呆着原地,那老乞丐从他怀中掏出两张饼时,他也没有阻拦,现在饼只剩一张了。那老乞丐见了饼,赶忙塞进肚子里。吃完后咂了咂嘴舔了舔手指头就回去睡觉了。
等到半夜,房默想了半晚上没睡,他吃了半张饼,有了点力气就拿着自己的破衣,沾湿了水走到老乞丐旁边,捂住他的口鼻。一刻钟后,房默仓皇而逃。其实刚刚有几个乞丐已经醒过来了,可谁都没去管。乞丐间哪有真情意啊,况且那老乞丐也没少坑蒙拐骗,这是他的报应。虽说他也是为了生计,可这年头谁不是为了活着而拼命。
房默刚跑出三里地,停下来喘口气,手不停地在抖,他竭力要控制自己的双手停下来。这种心惊肉跳复仇的快感瞬间上了头,真爽。他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冷冷地笑了,张狂得笑了。一头恶狼开始觉醒了。
第二天胡同多了一具尸体,可根本没人管,还是乞丐晚上回去睡觉时感觉晦气才把他扔到了大街上,让衙门带走了。裹上草席喂野外的野狗了。荒年就狗吃的最饱了。
到了第三天,终于入了潍城可饼也吃完了。这潍城的荒灾虽比不上房默老家琅城,可也不轻。房默一进城就看到了一群乞丐,城门口人多,可有闲粮的人可不多,有善心的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