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黄灯真的不见了。
无论我怎么去找,哪怕跪在地毯上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摸索,都看不到它的影子。
说实话,我并不是一个物欲强到需要购置奢侈品来获取幸福感的人,当然也是因为我本身财力不足,这盏小小的灯,国际国内邮费算下来也就一百出头。
只是它承载了我人生中非常真挚的一段情感,那是游离于少女身份之外的思春,不受地域时差人种限制的单箭头的爱,也是无怨无悔的足够澄澈的一份念想——
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我快三十岁了,但每次看到这盏灯,我都感觉成捷西不再是一个没有感情嘴巴毒辣的社畜,而是在爱里温存的小女孩。
一边叹气一边揉着莫名其妙睡着而痛到发紧的头,我发现自己竟然累到根本站不起身。
整个人像壁虎的吸盘一样强劲无比地镶在地板上,一动浑身都粉碎。
“操,不可能我真是晚上还得去别的地方接活儿吧?”
无奈到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和映入眼帘的东西让我突然愣了起来。
是的,我失去了一盏小黄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它,但我怎么多了一只小黄鸭?
不是,我真的要气笑了。
小黄鸭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我家,虽说都姓黄,但不至于给我这样的置换。
所以小黄鸭到底从哪里来?
“时延,你跟我说,是不是你顺走了我的小黄灯,还落下了一只小黄鸭?”我忍无可忍给唯一一个知道我家密码的朋友打了视频电话。
时延是我在这个城市最要好的朋友,她比我小几岁,像网上特别火的叛逆芭比表情包,精巧的小脸上有细长的眼,正是这双眼向我无差别发射了无数白眼,尖翘的小鼻子让她像只猫咪,养不熟的会撕烂主人的那种,小嘴巴立体又丰厚,所以才能压榨萃取出极其毒辣却真挚的关怀。
我总是希望她是我的女儿,因为我为人有些烂好人,而她的恶毒又恰好弥补了这一部分。
做了这么多铺垫,是为了在写出她听到我质疑发出的一串消音电报声后为她做好人设保护。显然这件荒唐的事并非她所为。
只是我的乖乖“女儿”听说我又猝然睡去后,谈起了之前有一次我差点把她吓到报警的经历。
那还是发生在去年年底跨年夜那天晚上的事。当时我准备了一些饭菜,还布置了跨年用的气球装饰在家里,我租的房子有一个十几平的大露台,我在露台上摆了露营椅,养了不少花,给他们都起了名字,还买了猫粮一直在喂一只被我叫安娜贝尔的流浪猫,甚至还种了葱和生菜。
我们的第一轮晚饭是下午四点半开始的,因为我们俩不顾任何人世纲常的作派,在举着可乐cheers互道过年好的一瞬间,隔壁的情侣偷偷探出头露出了匪夷所思但“是她啊那正常”的表情。
因为第一轮吃得太早,所以我们又在八点多、凌晨一点多进行了多次进食,熬到莫名其妙贴好了春联、在露台看了烟花,喝了邻居热的红酒以后,三点多钟我们终于累倒在床上。
我会对这个夜晚记得这么清楚,其实不是因为这些看起来很平平无奇的活动,而是我做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