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朝怀平日就住在镇中,出了龙王庙往北不过两条巷子。和寻常人家无二,两间厢房一进小院,院中有口吃水的井,井旁还有个小菜园子,一个小小的厨间。屋门开着,厅中也是极简,只一张长桌,几把椅子,桌上一套灰扑扑的茶具。两边的房中也就一张床,一个大柜子,只西边的房中多个书案,再没有其他。倒是清爽。
日头高上,已是午时。厨间有小童忙进忙出,端出饭菜摆了桌上来。又麻利的盛好饭摆上筷子,这才朝房中喊到:“怀伯,可以用饭啦!”。
叔侄两人不觉聊了什么,已到饭点,坐了下来。朝笙看了看小童,点点头。“笙哥哥,我叫小七,怀伯说你刚来这,镇上我可熟了。你想去哪可以叫我啊!”小童一本正经的说着。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着,亮眼的很,个子不高,看着柔柔弱弱,头发也是枯黄。朝笙正想说什么,朝怀笑了起来:“好了好了,小七最能干了,我们先吃饭吧。”说罢摸了摸小七脑瓜子。小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晃眼睛。“那我先回去看看阿婆,一会儿再来。”说罢拎起一旁的小食盒拔腿就跑。一阵风似的。
朝笙吃惯了露水,吸收天地灵气。还没真正的尝过人间的烟火。心中微动,说不出的滋味。从前没想过,以后不知道。从哪来到哪里去,未有的迷茫。反到是朝怀已然是人世的烟火,淡然自若,怡然自得。品尝这世间的淳朴,谈笑你我。
饭罢,小七就来了。麻利收拾了桌子碗筷,不一会儿又走了。这……。朝怀看着朝笙这模样,笑了起来。原来小七就住这条巷子,和阿婆相依为命。小七是夏婆捡来的,夏婆孤家寡人不识字,也没正经取个名,捡小七那天只因是七月初七,就叫了小七这名。
夏婆平日靠浆洗衣服为生,只得个温饱而已。前两年夏婆年岁大了,又得了风湿,腿不大能走,干起活来已然不方便。幸好小七是个精怪的,走街串巷卖些小玩意糊糊日子,艰难啊。朝怀知晓后便寻了小七帮忙清扫院子,收拾收拾厨间,省得他烦这事。小七自是乐得,这一天几餐都管饱又清闲,还能挣不少的钱。阿婆也不用唉声叹气了,还有些余钱抓抓药。就总抱怨这吃药也不管用,让小七别折腾了,小七也不听。两人一个慢慢的说,一个认真地听。
稍息片刻,两人隐匿身形,查看洪水去了。一路过来,这洪水退了七七八八,没什么妨碍。只是一些河边多了些粗枝烂条,有些淤泥而已。如今这一片已然是风水宝地,再大的洪水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