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福宁和安德里安来到小镇西边的森林,而卡戎和手下的骑士则在周边森林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森林里一片狼藉,十几棵两三人粗的杉树被拦腰折断,横七竖八地倒在现场,有些甚至断成三四段,折断处被巨力拍碎的碎木散落各处。
福宁俯身查看一节横倒在地上的树干,用手顺着树干上巨大的爪印比划了几下,随即又走到另一节树干前,摸了摸树干上留下的拳印,眼角余光忽然撇到树干下压着什么东西,他凑过去将它抽出来,是一节兽皮,上面用血写着‘旺克度’。
将整个现场都查看一遍后,福宁对安德里安说道:“树干上的爪印是狼人,而且都只有左手的爪印,很有可能是邪兽袭击商队时发现的那个能变身狼人的邪教徒,另外树干上的拳印上有尖锐物刺入的小洞,应该是之前与我交手的那个异鬼,我在倒塌的树干下发现这张写有‘旺克度’的兽皮,这兽皮从材质来看应该是猎人常用来做衣服的那种。”
安德里安也将半截蝎尾扔在地上,在蝎尾毒刺的位置还留有些许干涸的血迹,又掏出一段裙摆。
“蝎尾是被人蛮力扯断的,裙摆应该是克莉丝汀的,加上那个假扮杜克的万物归一余孽,现场应该至少三个万物归一邪教徒在场,看样子,克莉丝汀应该是已经落入万物归一手中。”
“可是这节兽皮又是谁留下的?看材质是猎人常用的制衣兽皮,难道玛卡珈尼的猎人也在万物归一手中?‘旺克度’这是什么意思?”福宁看着手中的兽皮不禁疑惑到。
安德里安思索片刻:“旺克度是拉诺斯西北方的一个小镇,是最靠近西陲山脉的三个镇之一,另外两个是巨盾镇和三水镇。”
福宁问道:“安德里安大哥,你说这会是玛卡珈尼猎人留下的线索吗?”
安德里安摇摇头:“我无法确定这是玛卡珈尼猎人留下的线索,还是万物归一邪教徒故意为之,我更偏向于是万物归一留下的障眼法,万物归一的邪教徒目标是克莉丝汀的话,没理由会留下那些猎人活命,甚至将他们带在身边,这样不但拖延他们行进的脚步,还增加暴露的风险,而且无论他们为什么要抓克莉丝汀,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们需要时间潜藏起来,留下这样一条障眼法线索,将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到旺克度去,让我们一时间南辕北辙,为他们下一步动作获得喘息时间,更符合他们的意图,现在教会也没有推导出那个邪恶仪轨一星半点的信息,没人知道万物归一究竟要实验怎样一个可怕的仪轨,我们实在太被动了。”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福宁很不舒服,猎人队和克莉丝汀的生死未卜让他心中有些烦躁,此时他更深刻地领教了万物归一邪教徒的棘手和诡谲,他深呼一口气,平静下心绪问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安德里安看着巡视一圈并未发现其他线索而回来汇合的狮骑小队,看着冲他摇头示意一无所获的卡戎,对他们说道:“我们先去猎人们在信中提到的野鹿出没的地方,一来能了解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确认是否还有人生还,二来也可以验证这张兽皮上的信息的可靠性。”
旺克度。
一个老妪正坐在自家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围在门口的小镇居民,将一筐新鲜的桃子放在他们面前,而那些人此时也已经迫不及待地一拥而上,从老妪手中接过水嫩的桃子,这一个多月以来,老妪都会给小镇的人送从自己树上结出来的黄桃,而旺克度的镇民也从未吃过如此鲜嫩多汁的桃子,一天不吃竟会觉得不自在,一颗桃子下肚,让他们意犹未尽,奈何老妪只允许他们一人吃一颗,有人也提出想从她手里多买几个,可老妪死活不同意,恳求几次无果后,他们也只得每天老老实实地守在老妪门前等待领取桃子。
“慢点,慢点,都有。”老妪拖着沙哑的嗓子说着话,慈眉目善地将一个个还沾着水珠的桃子放到镇民手中,看着他们大口吃着汁水四溢的桃子。
等老妪筐中桃子见底一个不剩,老妪笑呵呵地说道:“没有了,你们明天再来,明天还有。”说完就关门提着空篓子回院子,留下一群意犹未尽的镇民沮丧地离开。
“看起来这棵我临时起意研究出来的欲望之树长得还不错。”
班泽西的声音在一棵树干上全是突起疙瘩的桃树下站着,温柔地像是在抚摸爱人一样抚摸着这棵光是让人看着就会起鸡皮疙瘩的桃树,翠绿的树叶之间正有一颗颗青色的果子挂在枝头。
老妪一改沙哑的嗓音,清冷的女声从她嘴中传出:“你怎么来了,现在母体也给你送来了,你不专心在山里继续完善堕落母树的仪轨,有空跑我这儿来晃悠。”
班泽西却毫不在意地说道:“材料仪式都需要准备时间,更何况这里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毕竟这棵从那个失败的堕落母树上获得灵感制造出来的欲望之树也是我的宝贝,我来看看我宝贝成长的怎么样了,难道不应该吗?”
假扮成老妪的媚姬眼中全是厌恶,她深知班泽西是一个纯粹的疯子,准确说,班泽西所在的“懒惰”一派都是不折不扣的疯子,乐此不疲地探索着血肉秘密,如果不是万物归一有规矩,她毫不怀疑班泽西会拿万物归一的教徒做探索新仪轨的实验素材。
“那你为什么不去耶加历或者赌徒那里,偏偏来我这儿。”媚姬语气中透露着不耐烦。
班泽西扭头看向她:“他们就算了,一个看我不顺眼,一个是个没品味的疯子,更何况,我也是男人,男人怎么会不喜欢和一个美女待在一起呢?”
媚姬感受着他像是看实验素材一样眼神,听着他心口不一的恭维,冷冷地说道:“我宁愿听一个男娘说我好看,也不想听你半点恭维,看完没有,看完就走,小心那个母体趁你不注意跑了,到时候希望你还有闲情逸致来我这里看你的实验体?”
班泽西耸耸肩:“不用担心,有塞维尔和肉身魔看着,而且我打断了她手脚,跑不了,你这棵欲望之树是最早实验的一棵,加上剩下的那几个猎人也交给你当肥料了,我看这棵应该还半个多月就能成熟,那时候正好堕落母树也开始第一阶段育化需要大量材料,要是你有兴趣,记得邀请我和你一起在树下共赏风景,我不介意和一位美女来上一支舞,说实话,我的舞技还不错…”
‘砰’
媚姬不想再和这满口胡言的疯子再有纠缠,将房门一关,留下班泽西一人在院子里。
班泽西看着媚姬紧闭的房门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那颗诡异的桃树,感叹了一句:“脾气真大,多好的材料,要是也能被我拿来做实验该多好,算了,还是继续回去玩弄那个可爱的女士吧。”
视线回到福宁一行人身上,桑尼他们在写的信中留下了他们驻扎的坐标,以及接下的行程,这也是猎人小队外出狩猎常用的手段,防止自己真出意外,陷入危境后无人解救或收尸。
福宁他们也按照信上所提,快马加鞭的在几天时间内就赶到了坐标所在的位置,这里是进入西陲山脉南侧山脉的最后一处人为开辟出来的驻扎地,再往里走两三天,就会找到信中提到的野鹿群聚集的小湖。
福宁看见一辆被遗弃在森林的破烂马车,还未等他靠近,他就闻到一股腐臭味,整个马车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过,四个轮子已经断裂损毁,车厢木板也四分五裂,在一堆破碎的木板掩盖下,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胸骨腿骨折断刺破皮肤,整个胸口被不知名生物踩踏挤压变形成了一坨烂泥,灰败的脸上还遗留着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