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念头电转间,就听到院外小道上有妇人轻语:“这小先生年轻地紧,也不知道是否婚配……咱们玲儿也老大不小了……”
接着,便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先生吃的是手艺饭,哪里有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潇洒快活……哎呦,哎呦,娘子你轻点……为夫错了,错了啊……”
陆离五感强过普通人不知凡几,这二人声音虽隔得远些,却也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待他走到大堂门口,就见山谷小道上有位风韵犹存的妇人正揪着一位虬髯汉子的耳朵朝这边走来。
那妇人颇为泼辣,嘴里骂道:“好你个王八蛋,还敢当着老娘的面说什么潇洒快活,感情你整日说公务繁忙,其实都跑狐狸精被窝里去了?”
陆离看了一眼,便将那虬髯汉子认了出来;此人正是昨日被徐开山抓住,痛骂了一顿的开山堂二当家。
后来徐开山还跟自己提起过这个人,此人名叫许储,为人嫉恶如仇,好打抱不平,开山堂的大小事务都由他亲力亲为,是徐开山的一大助力。
美中不足的是此人极为嗜酒,而酒量又奇差无比,只要喝上几口黄汤,便会飘然起来,要是兴起就连门主他也敢拔刀叫嚣。
昨日他被徐开山一顿数落,心里自然不痛快,当晚便约上一群属下喝酒。
可他酒量着实太差,片刻时间便被属下灌醉,也不知道哪个起了哄,将他拉去了城里的“小仙楼”。
哪料到还没见着姑娘呢,一群开山堂的汉子便被闻讯赶来的许夫人手持两把开山刀,从街头撵到了街尾,整个开山堂差点被灭在她手里。
今早许储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家中床上,他只觉得左脚生疼,脚踝处还肿了老大一块,身上更是青一道,紫一道的各种瘀伤。
见有两位堂口的属下正在床边守着他,便忙问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两属下哪敢说他这是被许夫人给打的啊,。
其中一位支支吾吾了半天才交代说,昨晚二当家喝高了,嚷着要去“小仙楼”快活,兄弟们死劝不住,只得跟着去了,结果上了小仙楼的二楼后,二当家与楼里的妈妈撞了个满怀,脚下不稳,从二楼摔了下去,后来就被闻讯赶来的许夫人接回了家里。
另一位属下听了也将头点地跟小鸡啄米似的,摆出一副事实就是如此的表情。
许储听完,并没有丝毫怀疑,他对自己的酒品知之甚深,平日里喝醉了的确闹过不少糊涂事。
此刻,他的背上已被冷汗给浇了个透,嘴里却长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有几分侥幸的意味,他倒不是庆幸自己没摔死,而是在真心实意的感谢那一摔,要不是当时被摔下了楼,只怕夫人赶过去的时候就得演一出捉奸在床的好戏了。
到那时,别说崴了脚,只怕自己的第三条腿都得被卸下来。
而此刻,这位开山堂的许二当家正坡着脚,一手撑了木拐,另一只手被许夫人单手扣住,疼得他“哇哇”求饶:“夫人,看在为夫脚已受了重伤的份上,莫要再折了为夫的手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