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吴县尚有二十里地的一处矮山下,有一间破败的山神庙。
庙内,那些泥塑的神像早已不可辨认,就连供奉台也被耗子作践,坍塌了一大半。
横梁上蛛丝遍布,看上去已荒废了不少年月,好在墙瓦还算齐全,若有行人经过,倒也能借此歇脚,遮挡风雨。
此刻,庙堂西侧在靠墙边的位置上倚躺着一个人,正是仍在昏迷的李九言。
一堆篝火正哔哔啵啵地燃烧着,陆离痴痴的看着手中的一颗赤红色的晶石,忽然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地上。
也许是握地太紧,亦或是晶石边角太过锋锐,竟将他的掌心划裂,一丝血液流淌在了晶石之上。
陆离只觉得掌心一片灼热,就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炭块一般,终是拿捏不住,晶石“啪”的一声轻响掉在了地上。
陆离一怔,没再看手上那细小的裂口,径自将晶石捡了起来。
奇怪的是,晶石并无异状仿佛方才出现的炽热只是他因悲伤过度而产生的幻觉。
长叹了一口气,陆离将晶石放回玉盒,收入怀中,接着往篝火内添柴。
他神色凝重,二人自商船逃脱已过去了近四个时辰,可李九言依旧未醒。
陆离给他把了脉,脉象虚弱,隐有滞涩感,分明是血脉不畅受了内伤,加之悲呛攻心,伤了心神。
而今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陆离只得将他衣裳烘干,让他仰躺在墙边静候。
夜色渐去,东方已出现了一丝红晕。
破庙门口,一个略显狼狈的人影闯入,正是那断臂的青年。
陆离大惊,一把将李九言腰间的短刀抽了出来。
他没学过武艺,且一夜未曾合眼,一番动作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抢在了李九言身前,持刀与来人对峙。
青年一愣,他从陆离与李九言身上只感受到了凡人的气息,且二人身形狼狈,显然与自己一般遭遇了某些变故。
双方借着火光互相打量。
陆离见了青年着装,稍稍放心了些,目光落到青年左臂,心中又添了一分疑惑,手中短刀握的越发紧了些:“你……是什么人?”
青年顿了顿,他在陆离的胸口处感受到了一股精纯的灵力,这股灵力比他所用的灵石更为强盛,知道这少年必然身携秘宝。
他如今最缺补充灵力的异宝,若以自身修为,杀人夺宝也算不得大事,可他自诩名门正派,且杀戮凡人平添无畏因果。
而眼前二位只是凡人,自己许些好处与之交易也未尝不可。
念及至此,青年右手结了个单手礼印:“我是玄剑山的弟子魏恒,回家族途中经过此地,刚才感受到了一股精纯的灵力,所以特意赶过来。”
说到此处,他看了一眼已止住流血的左臂:“此间有一只道行颇深的树妖,刚才与之斗法,受了些伤。”
青年魏恒的一番话,倒让陆离摸不着头脑了,若说真元,内功,一类的名称,他倒是能够理解,可“灵力”这一说法,他是闻所未闻。
而后面所说的“树妖”“斗法”更是闻所未闻。
不过,这魏恒举止和善,不像匪人,加之受了断臂之伤,想来也是与自己一般的落难之人。
想的到这里,手中的短刀缓缓垂了下来:“我叫陆离,他是我的弟弟,你说的‘灵力’‘树妖’我未曾见到,若需在此休整,就请自便吧。”
他说完,慢慢将刀收回,退了回去,似是不想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