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涟漪摔在地上。众人纷纷起身，各自散去。孟斧想要上前，但被青森挡住去路，只能狠了狠心，转身而去。

当黑色的大门缓缓掩上，一声撕心裂肺，极度压抑的嘶喊从里面隐隐传出。

孟斧就站在门边，那是涟漪的声音。他缓缓闭上眼睛，极力克制心中滔天的杀意。他现在还不够强大，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他和涟漪都得死，所以他必须忍，痛彻心扉也得忍！

只是双眸紧闭，也无法挡住涟漪那痛苦扭曲的面孔，以及夜葬快意残忍的微笑，一次次的在眼前晃动，像刀子一般，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虽然后来青森战死，贺中寒被杀，但他心中的恨意却丝毫没有消减，因为夜葬还活着。而此刻这张脸就在眼前，带着熟悉的微笑，霎那间，新仇旧恨涌满心头。

孟斧深吸一口气，缓缓拔出斜阳刀。夜葬的笑容也终于凝固，嘴角微微下垂，目光阴冷。

风已经停了，但依然有树叶飘落。一只夜鹰不知怎么突然惊飞而起，似感受到了莫大凶险。

便在此时，两道身影同时向前疾冲，没有怒喝，没有嘶吼，只有滔天的杀意。两柄长刀化作两条怒龙，疯狂纠缠在一起，多年的怨恨，在这一刻犹如山洪爆发，尽情释放，搅得周天寒彻。

刀光如电，人影交错，刺耳的交击声犹如厉鬼的尖啸，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自血轮回之战，二人第一次交手，也是最后一次交手。为了这一战，双方拼杀多年，未敢有一日松懈，对方的身影就像是一条无形的长鞭，长满倒刺，无时无刻不在抽打着他们，躲也躲不过，逃也逃不掉，不死不休。

只是比起少年时，现在二人皆己合道，跻身顶尖杀手之列，不过各自的路数却仍依稀可见。孟斧的刀迅疾凌厉，夜葬的刀阴险狠辣，皆可怕无比。

二人所用皆是以前武功，可见夜葬对那次战败仍心有不甘，孟斧自然更是无惧。

转瞬间交手近三十招，夜葬渐落下风，连最强的‘四大皆空’也被孟斧破解。

他无心再战，连退几步落在丈余外，脸上神色变化，稍顿方一声轻叹：“你确实比我强，那一战能胜并非侥幸。只是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不如你？论天资，论刻苦，我都不比你差，同代人中我从未输过，却就是赢不了你！”

孟斧冷冷道：“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为什么赢不了我，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我是人，你不是。”

“我不是人？”

夜葬怔了怔，“那我是什么？”

“你是鬼，恶鬼。”孟斧语气平静。

“我是鬼？”

夜葬笑了笑，“你说的不对，我们既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杀手。做了杀手就不能再做人，更不能有人的感情，可你偏偏放不下，所以你武功再高也没用，成不了真正的杀手，最终只能被抛弃被消灭，这就是你做人的代价。”

“生命的意义你永远都不懂，因为你早已出卖灵魂，变成了一具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为虎作伥，丧尽天良，这便是我们水火不容的根本所在，也就是你所谓的宿命。”

夜葬冷笑一声：“说这些有何用？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孰对孰错，孰生孰死，还是刀下见真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