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灰衣人也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兄台,你这建议听起来不错,唉,可惜我这小兄弟受了惊吓,昨晚一回来就已下不了床,说不定要回家养个一年半载,这一番美意可能只能辜负了。”
灰衣人听了这话,脸上露出苦笑,近来这差事经常遇到些情况,父母不愿孩子远去的,有的孩子太小的,还有一些神眷者及家属原就对朝廷敬而远之,一旦发生,如神武营力量可压住对方尚好,结果只是孩子被带走,父母咒骂痛哭而已,如果神眷者本身力量太强,或者牵扯到一些势力,神武营力量无法顺利完成任务,草堂就会介入,鸿雁一至,附近军方、天机处全力出手,往往是神眷者相关的人均会被斩尽杀绝,已经有过几个出了神眷者的家族家破人亡。这种事做起来未免让人心里不痛快,哪比得上在北荒与异族争战。
但灰衣人久在军营,早已将服从命令视为天职,并不让自己多想,只是仍带着苦笑说道:“公子难为我了,当真要如此?”微微停顿一下,见白小石没有回答,随即一声叹惜,微微后退,直接按预设的布置下令,“隔离,烧船,抓人,无法活捉的一律杀掉。”
随着命令声起,箭声“唰”的响起,数百只箭由于同一时间射出,声音却只有一声,然后船只游动,隔开目标和其他船只。
白小石昂头看天,只是一瞬,已是箭落如雨,船头众人纷纷躲避,好在神武营目标是抓人,箭头带火,目标并不是伤人,只是落在帆索等易燃之物上,片刻后,火光四起,整个船已经烧了起来。船上水手纷纷跃入水中躲避,但一旦入水,马上水花一翻就被人或打晕或抓住手脚,水中藏着不知多少神武营的人,这些伙计水性不弱,但在水中竟毫无还手之力,纷纷被抓,被拖离起火船只。
李船主早早的进入舱中,此时将顺子背了出来,顺子还沉沉的睡着,这么大的阵仗都没醒,看来昨天的消耗很大。仓促之间他扯了个绳子将顺子绑在背上,躲在船舷,准备找到机会带顺子入水。
小石在箭起时已经躲到侧舷,看到船主低声说:“你先走,我帮你挡一下,你带顺子找机会快逃,尽量不要回家。”不待船主回应就飞身而起,脚踏船舷,向力一蹬,身形舒展,白衣翩跹,向水中一个士兵踩去,那士兵刚刚冒头就咕咚一声那下沉去,旁边众人纷纷闪避,但剑光迅疾,几个士兵身上飙出血花,然后小石连踩众人,向灰衣人所在船只奔去。
士兵一乱,还在水中的水手挣脱对手,纷纷四散游开,也有数人抢上岸边,狂奔而去。
小石空中躲过几只乱箭,在射手箭矢上弦的间隔中,身形起落,踏上敌船,回首望去,李船主已不在船上。
灰衣人向后退了一步,口中喝到:“封”。前排士兵抢上一步,从地上抬起盾牌,盾牌拼接,盾面铸铁黝黑,盾沿如锯齿般狰狞,整个阵势立刻如铁桶一般,气势如山如岳,不可撼动。
灰衣人再喝:“掷”。另一排士兵拧身发力,一根根标枪从盾牌与盾牌之间掷出,枪雨呜咽,伴着凄厉的尖啸,势大力沉,绝难格挡。
白小石却早有准备,做为执掌军中多年的相府后人,对军中战阵早就烂熟于胸,一踏足敌船,即刻下蹲发力,“哄”的一声,甲板震动,整个人已经横跳开来,手中长剑向侧面盾牌一挥,借势前跃,直扑桅杆而去。
这一下身形在空中如落雁盘旋,灰衣人不禁喝了声彩,眼看小石就要一刀砍断桅杆,前方转出两个军士,一人持盾掩护,另一人挥刀凌空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