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悄悄的做人,像早晨一样清白——海桑』
日落余晖渐隐,世界悄然迈向静谧之夜,然无需哀愁,因世间尚存更令人心碎之事。
“真是太棒啦!”刘天宇手持着一本有着黄色华丽条纹点缀的红色证书大喊大叫的冲进房门。
竟是把家里人吓了一跳,但还不够。他怀着要向全世界炫耀的决心,抱着仿佛绝世希宝的证书,摆出无人能敌的姿势,以极其潇洒的身态向着板正着脸的父亲邀功。
母亲嫣然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嘴唇微动。
门没关,寒风侵入室内,从里面看,门外黑暗之中依稀可以看到送这份证书的人开的车后面的尾灯。
“天宇,先把门带上。”父亲依稀平常的话语让天宇冷静些许,又是一阵寒风吹过,很冷。
『门外漆黑一片,自那辆车走后,像是带走了所有光明,什么也看不见,一股压抑的气息在弥漫。黑的很彻底,像无尽的虚空,虚无的,令人害怕。』
一堆燃烧的干柴,被一阵风吹过,摇摆不定的火苗是会直接熄灭,还是会借着风势燃起汹涌大火,谁又知道呢。
“哦,好。”刘天宇打了个寒颤,倒是冷静许多。
天宇转过身去,踏步走到门口,即使外面有些许寒冷,但街道上的路灯一排排耸立着,向外传输着它柔和的光芒,很和谐美丽的城市呢。但天宇的注意在外面走过的路人。他一袭黑袍,手插着兜,手腕上挂着个袋子,兜帽下的阴影很暗,看不出什么面容,他腰板很直,直的不像个人,一米八的高个径直向前走去。他无视一切的气势吸引天宇再三注视。
『无事发生。』
关上门,长吐一口气,正要回头看下自家老爸时,天宇感到不对,从刚刚开始,除了父亲,母亲不像平常一样,反而像是话语卡住了一样,嘴唇在动,却话语未闻的样子。简直就像机器人一样,而且自家小妹太安静了,如果是她的话,肯定会奚落自己大吵大闹的。世界在一瞬陷入寂灭,外面的沙沙声显得最为清脆,不像风吹拂叶子而作响的音乐,而是与叶子摩擦的噪音。不敢动,不对,动不了,恐惧在心底埋下,萦绕在身旁的什么东西,看不见,但,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他绑住了一样。
世界忽然一寂。
突然一猛的,刘天宇看见自己的影子在门上跃动,背后着火了!心底的躁动不再掩饰,啪嗒一声,感受到了身后跃动着的火焰,噼里啪啦的。体会身后的炙热,似乎在向谁诉说着:这并不是错觉。
身体完全无法动弹,竟连转个身子都难以做到。刘天宇以像是机械齿轮转动的方式扭动着脖子的方向,咔嚓咔嚓,拗足了力气,一点一点的向后转动,只能极其艰难地用眼球疯狂向后瞥去。恐惧的情绪抚摸着心脏,扑通扑通,使足了劲地跳动,呼吸逐渐急促。刘天宇瞥见右边的窗户,漆黑一片,就像有人恶作剧,泼满了黑色的墨水,极致的黑色,吸收了所有光线了的,黑色。
渐渐的,眼前围上了一圈灰蒙蒙,眼前事物反复交叠的眩晕感,像巫毒的气体,一点一点,侵入身体,肆意的扩散。终于是到了极限,不再作挣扎,恐惧在心底消散,绝望在终结最后一丝念想。
眼皮子一沉,径直倒下。
扑通!
现在他只想看一看家人,如此而已,绝望在心底蔓延,至少,在他的余光中瞥见了地上流动着的红色液体。没有了恐惧,看上去是如此轻松啊。
当刘天宇再次醒来的时候,火灾早已熄灭,眼前只有烤得焦灰,残坏破败的屋子。
感受着身下的湿润...
“呜哇!”刘天宇猛的一下起来,双手撑着身体,看着地上流淌着的红色液体。这是血吗?这不像血啊,书里面的血好像是浓稠的......
不愿再看那一摊触感就像西瓜汁的红色液体。
平复完心情后,刘天宇才开始看向周遭。那是足以称之为天灾的场景,周围没有灯光,勉强能看到的就是乱糟糟的一片,连路灯都倒在一旁,简直不敢想,要是倒在自己身上,会是个什么样儿。
这是梦吗?望着眼前没有任何预兆就变得破败不堪的景色,刘天宇都不敢相信这是现实。
他尝试着站起身体,但自己的腿就像是虚脱了一般,完全支撑不住这疲惫不堪的身体。就干脆躺平在地上,双手张开,眼皮越来越沉。躺平的少年,竟是如此轻易的睡着了。
『天成与地纷落,星辰寰宇幻堕。世界自有张曲,无须臾之梦。』
“哇啊!”刘天宇迅速爬起,手臂挥舞,脸上的绝望不减当时。
旁边摆放着一个篝火,在黑夜中是那么的显眼,干瘪的木材烧的焦灰,依稀可见底下似乎还有一丝微弱跳动的火苗,但驱散不了寒冷。
“哟,你醒了?”一个壮硕男子走近,有着近三十岁年龄的面貌,一米八的高个显得极有安全感,脸上有着胡渣,很是邋遢,但一双犀利的眼神却给人一种鸡皮耸立的感觉。
抱着刚拾起的柴火走近的壮硕男子叫程战,是隔壁邻居,本身就是干警察这活的,倒是让刘天宇放松了不少。
“我为什么会在这?”刘天宇急迫地发问。
周围架着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帐篷,在不远处又是一个篝火,有一群人围着那堆火烤火。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像一群流浪者基地的样子。
要说附近哪里有这种基地,也就只有华陇山西边才有的吧。可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明明刚才还在家里的。不对,就刚刚发生的事,短时间也不可能敢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