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天空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阴云,只有东边的天际有一片隐隐的光晕。太阳像个闹脾气的孩子,躲在云层后边不肯露面,昏暗的天色让人有一种不知是凌晨还是黄昏的时间错位感。风就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一会儿缓摩轻拂、柔姿曼舞,一会儿又是狂摔怒掀、昏天黑地,像一把巨大的扫帚漫天挥舞,呼呼啦啦、叮铃桄榔,仿佛要把一切孤立的、脆弱的、离析的、肮脏的东西清理干净。
睡得正香的盖潓泽被一阵若隐若现的敲门声弄醒,揉揉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一时懵住了,不知自己身在哪里,半天才缓过神来,一骨碌爬起来,一面换衣服,一面冲着门外喊:“sorry,睡过站了,马上马上!”
“定好的闹钟怎么没响呢?”盖潓泽回头自言自语地拿起闹钟检查,转而生气地自嘲,“你也跟我找trouble,没电了自己不会换吗?!”
等盖潓泽洗漱完毕打开门时,郝刚、依然、穆丽三人约好了似的齐刷刷靠在宿舍门正对的连廊窗口下,端着肩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弄得盖潓泽浑身不自在,双手一时不知往哪放才好,一会儿摸摸头,一会又背在身后,嘴里嗯啊地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看到盖潓泽难为情的样子,郝刚、穆丽终于绷不住了,两个人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依然用手捂着嘴,看看郝刚和穆丽,又看看盖潓泽,带着笑腔地说:“盖总好,咱们可以开工了吧?”
“出发!”盖潓泽一声令下,三人一齐往门外走。
“今天终于不用再当大灯炮了,感谢我们家小丽,”郝刚突然自嘲。
“叫姐,在我这,你永远是弟弟!”听到郝刚的话,穆丽明显感觉不自在,夹枪带棒的进行回击,“我可不是你们家的,不过,你要到我们家来,我可以跟我爸说一声,认你作干儿子!”
“不做干儿子,要做就做上门女婿!”郝刚机智而幽默地回应着。
“这鬼天气不知啥时候就会来雨,咱们上午说啥也得把户外的活干利索。”盖潓泽怕穆丽再用什么过激的言语刺激郝刚,赶忙把话题岔开。其实盖潓泽也明白,即便穆丽再怎么刺激,郝刚也不会急眼,因为有句话说得好——真爱如水,无怨无悔。
四人分工明确:郝刚负责把盖潓泽和依然已经刷好白油漆的二十二块一厘米厚胶合板等距固定在操场两侧的围栏上;盖潓泽负责双钩单字边框;依然和穆丽负责用红油漆把字填实。
临近中午,老师们都已下班吃饭。几个人把最后一个字弄完,跑回语文组办公室刚坐下不到十分钟,窗外被狂风裹挟着尘土和秸秆全面包围,一片片乌云翻滚着向大地压来,树枝状的闪电划过天幕,几声响彻天际的炸雷过后,一场瓢泼大雨拍马赶到。
“真是天公作美啊!”盖潓泽感慨万千,“看来,咱们四个合事啊!”
“合适?合什么适?”穆丽不理解的问。
“我是说咱们四个在一起啊,八字相合,容易成事!”盖潓泽不疾不徐地耐心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