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水滴在石锥上形成,由顶部沿着表面流到尖端处,滴在尤里西斯头上。在漆黑的洞穴中,环境潮湿,一群拿着铁剑的骷髅围着尤里西斯有规律地打转,口??念着人类听不懂的语言,像是在进行某种献祭仪式。尤里西斯面容憔悴,一堆蚂蚁在其身上到处爬,时不时咬他一口,但被咬的尤里西斯没有鬼吼鬼叫,没有面目狰狞,没有任何反应。直至一个高大长发的身影映射在洞穴入口的光明处,尤里西斯才抬起头看,眼中重拾光芒。
「啊嚏!」,穿着单薄的爱丽莎在寒冬中一边织布,一边喂奶给还是初生婴儿的古革斯。「哇哇哇!」,古革斯又哭闹起来。「宝宝乖,不哭不哭,乖乖喝奶喔。」爱丽莎放下手上的工作,轻轻左右晃动古革斯,哄他乖乖喝奶。 22岁的尤里西斯再次穿越时空,站在门外,看着忙不过来的母亲,心??心疼她。
才刚哄完古革斯,拉冬便开门冲了进来。
「喂,女人,都六点了,还不去煮饭!」
「亲爱的,我在织布啦,而且古革斯饿了。」
「叫你去就去,我也饿了!」
「但古革斯??」
爱丽莎委屈地看着仍在喝奶的古革斯道。拉冬默默冲出房间,过了不久拿了个奶瓶回来。他打开奶瓶,狠狠抓住爱丽莎,然后不断快速而大力地挤出母乳。终于母乳装满了奶瓶,拉冬把她赶去做饭,爱丽莎胸部附近的部位全红,全是抓痕,眼眶泛泪,穿好衣服步向厨房。
将一切看在眼内的尤里西斯感到难以置信,他一直以为父母是对恩爱的夫妻,在家庭中表现得像两个相辅相成的角色。没想到在不为人知的一面,父亲会如此呼喝母亲。
「怎样?现在知道你的父亲是怎样虐待母亲了吧?」轮椅人在尤里西斯身后道。
「这肯定这是一次偶发事件,你别想唬弄我。」
「是吗?那就让你看更多吧。」
转眼间到了春天,万物之灵复苏的季节,本该是美丽而美好的,但就在这时,爱丽莎被检验出肺癌中期,癌细胞尚未扩散到其他器官,还有得救。然而即使她重病在身,每天的工作却丝毫没有减少,喂奶、照顾小孩、做饭等全部依旧由她做。但重病加上高强度工作,身体总会有承受不了的一天??
一天,爱丽莎又在房间里织布,她看了看时钟,是做晚饭的时间,便打算走去厨房。但从椅子站起来的瞬间,胸口传来剧痛,她一手按住胸口,一手捂住口重重咳了几下,松开手看,手心泛红,血一滴滴从手中掉落。她从未试过发生这种情况,看到顿时两眼一黑,差点倒下。
「喂,女人,又忘了做饭了吗?」
拉冬又气冲冲地走进房间,映入眼帘的是面色苍白,满手鲜血,左手撑着桌子,站都快站不稳的妻子。然而拉冬对此景象无动于衷,反而又以恶劣的态度催促她下去做饭。
「亲??亲爱的,我好像不太舒服??」爱丽莎回过神来,勉强站稳道。
「不太舒服就不用做饭啊!全家人等妳一个?」
站在一旁一直缄默观看的尤里西斯握紧拳头,面容稍微抽搐,尽全力压住内心的怒火。同样是观众的轮椅人也在观察尤里西斯,对他来说,他不是拉冬与爱丽莎的观众,而是尤里西斯的观众。对于尤里西斯的反应,他十分满意。
「抱歉亲爱的,我马上去做。」
「要不是为了小孩们,我早就不要妳了!他妈的请大夫为妳治病浪费我一堆钱,最后救活的机率还这么低,妳活着就是在浪费我的钱和时间,不是因为小孩妳真的死了算了。」
这番话彻底击碎了爱丽莎的心,她一直忍受拉冬的差劲态度,认为这是因为丈夫平时辛苦训练四个小孩,又要带一群圣徒,要找个地方发泄,她也愿意当丈夫的出气筒,只因为相信拉冬还爱着她。然而,一直沉在北冰洋深海存于假睡状态的她,甘愿受重力拉扯将她越沉越深,甚至享受被海水淹没的感觉,就算无法呼吸。现在只须一番话,就将其从深海极速打捞上来,迫使她醒来,痛苦地把海水吐出来。爱丽莎醒觉,拉冬从没爱过她。
「那我去死吧??」
「妳說什么?」
「既然你这么恨我,我去死好了!我死了你就满意了吧!我不会再浪费你钱,你也可以自己做饭,自己照顾小孩!」
爱丽莎将多年来的苦水及怨气一口气吐在拉冬身上,但怒气也使她身体难以承受,撑着桌子又咳血。
「妳竟敢对我说这种话!」
对她的怨言,拉冬这条硬骨头肯定不买帐。他冲上去,掐住爱丽莎的脖子,扇了她几巴掌。爱丽莎倒在地上,捂住腹部,不断咳血。此时拉冬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冲动,但他看着快要撑不住的爱丽莎,并没有立刻抱她跑去叫大夫,而是睁大眼睛看着伸手向自己求救的妻子,一步步后退,然后关上房门,悄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