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沈青云酣睡之际,墨白忽起遁光破空而行,转瞬之间已至山脚之下。
墨白于原地稍作沉吟,旋即步入一处祠堂,将沈青云所书之卷置于香案之上,口中念念有词,似在诵咒,仿佛欲以神秘之法,召唤某位隐秘之灵。
忽的青光乍现,书卷之上,一道光幕缓缓展开,其上浮现出一株巨大无比的桃树。此树巍峨耸立,枝繁叶茂,其枝干粗壮如龙,盘根错节,仿佛历经千年沧桑。桃树之上,桃花盛开,粉嫩的花瓣在光幕中熠熠生辉,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仿佛能透过光幕,飘散至整个祠堂之中。
墨白面对桃树,恭敬地作揖,口中轻声说道:“师尊,弟子已寻得逍遥子所指之人。”
墨白话音刚落,只见那桃树的影子似乎微微一颤,枝叶轻轻摇曳,却未有言语回应,仿佛在默默倾听,又似在沉思。
墨白复又恭敬地言道:“师尊,此番确为真事,弟子已留下沈青云一缕神魂印记。”言毕,他自怀中取出一精致小瓷瓶,轻置于香案之上。
“此番墨忘尘之转世,与昔日所见迥异,其人宛如白纸,修为尽失,与常人无异,吾救其时,耗费诸多珍宝,且将万流归宗之法授之,然其漠然置之,似无前世记忆。师尊,当如何是好?”
墨白久候,未闻师尊回音,正欲启齿,忽闻虚空中传来空灵之声:“红月之夜,妖异必生,此或因逍遥子妄图窥测未来所致,或与此次转世之身有关。然此乃轮回之数,汝但保其命,余事皆由其自行应对。若过多干预,恐招天道之忌。吾所言者,乃天机之秘,汝需谨记,勿轻言于外。”
“诺,弟子谨记于心,然红月之夜,弟子未曾目睹,未知其详,愿师尊赐教。”
哐当~虚空中忽现一灯盏,形似掌山,其上雕饰一鸟,鸟身中空,灯芯正置于其腹内。
“此乃燃犀灯也,以火灵力激发,透过鸟身仰望苍穹,自可洞察天机。”
“是,谢师尊赐宝。”
墨白依言点燃灯芯,举灯仰望,只见一轮腥红之月高悬于天际,其光芒诡异,红芒肉眼可见,令人不寒而栗。
墨白目睹此景,心神震颤,惊恐之下,竟无力支撑,颓然坐地。他惶惶然向师尊诉说:“师傅,弟子修为浅薄,若遇妖异之大妖,恐自身难保矣!”
“呵,汝之心思,为师岂有不明之理?汝既有所求,为师自当满足。”
“恩...望师尊明察,弟子非贪生之徒,此乃为保命之计也...”
“罢了,聚宝之性,虽不知从何而来,然能取之有道,用之有度,为师自当赐予。”
师言既毕,虚空剑尖乍现,裂空之声如雷贯耳,祠堂震动,恍若地动山摇。
剑之浮现,犹如箭矢入水,顺滑而至,直至剑身全现,剑光如星芒爆裂,光芒万丈,向四面八方蔓延,照耀祠堂恍若白昼,威压如山几不能立,望之令人目眩神迷。
墨白惊呼:“师尊,此等动静,未免过于惊人!”
“无碍,吾已设下结界,外人无从窥探。”
墨白躬身作揖:“是,弟子思虑不周,望师尊恕罪。”
遂即凝视此剑,愈觉其形貌熟悉:“此非逍遥观镇派之宝北斗七星剑乎?相传乃逍遥观第三代掌门徐福所铸之鬼器也。”
树影摇曳,枝条攒动,竟将七星剑包裹成匣,其形如巧匠所制,灵气流转,奥妙无穷:“汝能识此剑,足见汝对逍遥观之传承颇有研究,想来典籍收藏亦丰。”
“咳咳...师尊过誉,弟子不过嗜书成癖耳。”
“此剑,吾已施以封印,暂借汝以保命。切记,非至万不得已,勿轻用此剑。此剑乃鬼器,威力甚巨,若修为不足,恐反伤己身。”
“诺,师尊,弟子心中尚有一事,未审当言否。”墨白心中踌躇,虽得师尊赐予之鬼器以保命,然其心仍存顾虑。
“可言,但说无妨。”
“师尊,还请观此书卷上‘沈青云’三字。”墨白手指轻点,指向那书卷上所书之名。
“此字迹与吾等世界之文殊异,然观之似曾相识,虽未尝见,却能领悟其意,甚是怪异,弟子窃以为,沈青云或非吾界之人。尚有弟子修为浅薄,那逍遥子为何命弟子于此地等候?此间种种事迹,无不透着阴谋,恳请师尊为弟子解惑。”
“阴谋?汝过虑矣,实则甚为简单。沈青云是否为吾界之人,吾亦未可知,然逍遥子定然知晓,盖因彼曾以禁术窥测未来。
遣汝来此,盖因汝修为最浅,不易为万妖宫察觉,且汝非逍遥观正统弟子,纵使被万妖宫发现,亦无大碍。
逍遥观与万妖宫积怨千载,莫忘尘即死于万妖宫宫主祁天正之手,若遣观中弟子,恐未出蓬莱岛,即遭截杀。
此间诸事,吾揣测逍遥子或已身陨,或重伤难愈,匿于观内养伤。天机算之反噬,直伤神魂,若尚存,亦命不久矣。
遣汝来此,实为无奈之举,吾需守护逍遥观众弟子,难以脱身。
至于逍遥子为何不遣门人寻觅,吾思量此地距逍遥观万里之遥,若无高深修为辅以秘术逍遥游,以寻常御空之法,耗力且需时日甚久。
汝常年游历,不涉观中事务,此事自非汝莫属。”
墨白闻师尊之言,低头沉思,默然不语,似在细细咀嚼所闻之言,心中波澜起伏,沉思良久:“师尊,弟子已明了。
然此次红月之劫,真需动用鬼器乎?
弟子虽修为平平,然护身之宝颇多,此鬼器或可归还逍遥观,以备不时之需。”
“无须忧虑,此等鬼器若真身现世,必定惊动天朝官府。为师所赐予汝者,不过是一道鬼器之虚影耳。”
墨白闻之,一时无言,便不再多问,躬身告辞。
树影摇曳,结界随之消散,异象亦随之匿迹。墨白步出祠堂,仰望苍穹,面色凝重,口中低语:“红月之劫...”
天色微亮,沈青云悠悠醒转,环顾四周,墨白已无踪影。顿感腹中饥鸣,遂决意下山,寻觅昨日所言之蒲家村。
行至山麓,忽见一女童,赤足于虚空中荡秋千。其神情低落,面容间隐含与年岁不相称之忧愁。
见状,急步寻一隐蔽处藏身,心中暗忖,此女童定是妖物幻化,横阻山径,恐是诱骗过路之人,或欲食其血肉。
不由得心中懊悔未先研习逍遥观之秘籍,若能习得一二法术,何惧此等小妖。
正欲转身遁逃之时,那荡秋千之小妖已追至,惊恐之下,冷汗涔涔。
惊慌失措之下,急忙双手高举过头,紧闭双眼,大声呼喊:“等等等!等一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嘻嘻,大兄何以如此惊慌?又是为何高举双手?”小妖怪笑嘻嘻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天真无邪,却让沈青云心中更加不安。
“哎哟,你说呢,小姐们,你是妖吧?你是妖,我是人,我能不怕?”
小妖童听闻,面露好奇之色,对沈青云之惊恐反应颇感意外,其双手在沈青云身上胡乱摸索,鼻尖贴近其颈项,似是沉醉于其气息,终而攀附其身。
沈青云惊惧,不敢动弹,亦不敢呼其离去,只得温言劝慰:“啧...姐们,你这样不太好吧,你看咱俩都不认识,欸...”
沈青云见劝解无功,心念一转,忆及墨白乃修炼五百载之大妖,曾言此世人、鬼、妖共存,修成人形者须守人族之规。思及此,沈青云暗忖,此小妖童亦当遵循此理,遂即稳住心神:“姐们,咱商量个事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