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阿檀关了云上居的门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只是这回叶止水不在,她有些过于无聊了。
她在前院后院转了一圈,最后决定将昨日新送来的一批茶叶摊在案上,翻翻找找挑挑拣拣,将那些细碎的取出来放入另一个罐子。
云上居坐落在离主路不远的地方,外面的欢语喧闹时不时传进来,她便随之笑笑,手上动作却不停。
尚凝坐在院子的一侧,手里捧着一杯刚刚泡好的热茶,满眼笑意地看着山头上嬉笑打闹的师弟师妹们。
有人来到她身边坐下,她的外套层层叠叠,厚重到有些影响行动,清冷的眉眼躲在宽大的帽檐中,瞧上去脸色微微泛白。
尚凝将那杯热茶递给她,关心道:“外面的风寒凉,还是小心些。”
那女子点了点头,接过茶盏捧在手心,淡淡道:“好。”
尚阁捧着一个巴掌大的小雪人跑过来,雪人以石为眼,枯叶为口,断枝做臂,脖间绕着一块红布,叫人瞧着心中便觉欢喜。
他笑道:“师姐,阿曦,这个送给你们。”
尚凝将雪人接过,递到女子眼前,女子弯了弯唇,对尚阁道了句谢。
黎家仍在戴孝,没什么庆祝活动,黎将明作为新任家主,给家中尚未及笄的弟弟妹妹都准备了压岁钱,算是保留的最后一丝年味。
一只信天翁盘旋于半空中,伴着时不时的几声鸣叫,似在寻找什么。
叶止水被它吸引了注意,抬手遮了刺眼的阳光仔细瞧着。
海鸟……为何会出现在帝都。
它转了片刻,忽然向着一个方向俯冲而去,叶止水心思微动,轻身提气跟着向那边而去。
走出几十步远,察觉到前方有人,叶止水停步,找了一颗粗壮些的树藏身。
她不动声色地探头去瞧,一蓝衣人正站在信天翁的正下方。
那只鸟展翼缓缓落在他臂上,南宫时自它的脚桶中取出一封信来,再扬臂将它放走。
倒是个探他虚实的好机会,叶止水这样想着自树后绕出,细了眉目盯住不远处拿着信的南宫时。
后者一愣,将那信妥帖放进袖中收好,抬手抱拳道:“帝姑娘。”
“南宫公子如此称呼,是要以江湖身份与我交谈了。”
他扯了扯嘴角,不慌不忙道:“有些事本与帝家无关,也妨碍不到帝姑娘什么。解了蛊毒回帝山中去便是,何必费心费力?”
“你南宫家管得,我帝家如何管不得?”她说着缓步走近,“那信天翁,该是南宫家训来传信的海鸟吧。”
“正是。”他语气仍旧平静温和,“安阳王曾对南宫家有恩,家父才派我来此相助。信上写着这批物资的路线,再过两日便到,父亲要我亲自去接。”
叶止水本意诈他一诈,未曾想他竟如此轻易地将家书内容和盘托出,一时无话。
“可是帝姑娘想听的?”
见她满眼疑惑,南宫时又道:“家父亦曾说过,帝家高义,叫我定要以礼待之。”
她轻咳一声,转了话题道:“安阳王如何对南宫家有恩?”
“此事说来话长,后浚国姓为朝,国破后,文帝独女携子回到祝国,璋帝为表诚意为其封王,自此有了安阳王一脉,世袭罔替。”
“可朝陵公主为何没有继承安阳王位?仍以公主相称?”
“说是为表重视,在朝煜死后,皇帝将他这独女封了公主,其实不过是想就此断去外姓王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