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无病,抓什么药?”符夷此时更搞不清状况,只觉得自己被耍了,语气也带了几分怒意。
南宫时仍带着笑意,淡淡道:“殿下说我有心疾,那便是有。”
符夷闻言一愣,随即走到案旁,有些无奈地道:“寻常人若是服了这药许会发汗嗜睡,倒不会危及性命。”
符夷将纸叠起交给南宫时,他起身接过,颔首道谢。
“神医宽心。只是差人将药抓回来,做全套戏码,不会服用。”
他这一句话又将符夷的火带了出来,在他要说些什么时,南宫时再度开口道:“这样才能保住您与您的朋友。”
符夷又是一愣,“什么意思?”
“多的便不方便说了。若殿下不欲隐瞒,您早晚会知道。”南宫时说着便要走。
他在院中回身,对着追上来几步站在门口的符夷颔首淡笑,止住了他的脚步。
“神医不必送了。”
入夜,冬日的风将湖水吹皱。
浅淡的脚步声响起,朝陵以手支颐,轻撩眼皮,也不知瞧没瞧到他。
她淡淡道:“回来了。”
“戏份已做全,该敲打的也敲打过了,这边无需忧心。”南宫时走近些,站在夜风吹来的方向,替她挡去凉意。
朝陵闷声应下。
南宫时笑着,神色有些意味深长,“心情不佳?”
“没有。”朝陵微一蹙眉,起身避开他的目光,摸起一旁的短刀藏入袖中,“我出去一趟。”
走出几步她又回身冷声道:“不许叫人跟着。”
夜色下的皇城静谧又危险。朝陵一袭黑衣,将面遮了放轻脚步自府后门而出。
她一路潜到城北,趁着守卫换班的空隙翻进最明亮辉煌的那座院子。
最高的那处楼阁中依旧燃着烛火,她瞧准了方向抓紧遮面的黑布便再次融入了夜色。
歌舞升平,丝竹合奏,伴着时不时的笑声隐隐传来。
朝陵站在另一处高阁中,阁中堆满了藏书,墨香与陈旧的书卷气飘在漆黑的夜色中,与不远处的欢歌笑语格格不入。
书阁中禁烛火,到成了她此时最安稳的藏身之所。
她摸了摸袖中装着的东西,确认无误后自窗边探头望向院中。
丞相坐在主位上,左右两侧依次坐着大大小小的朝中官员。
朝陵将那些人的模样一一记下,再悄无声息地自书阁另一侧离开。
相府草木茂盛,她尽力压下自己的脚步,可仍是百密一疏。随着脚底枝条断裂的声音响起,一根银针破开夜色向着她疾驰而来。
朝陵暗道不好,挥袖卷下几根,可仍有一根针刺破了手臂,她顾不及,反身循着最近的路向府外逃去。
不知跑了多久,连视线都有些晕眩,朝陵总算见到了熟悉的屋顶。
她捂着痛极的头,跌跌撞撞地进了一座院子。
这是谁的住处……她不知道。不过管他是谁呢,都能保住她的安全便是了。
她歪歪斜斜地走向主屋想去叩门,可那只手却无论如何也不听使唤。
门在转,她的手也在转。朝陵心生怒意一拳锤过去。
门便在这时开了。
屋中人着了件褐色长袍,似是愣了愣,随即将栽倒下去的她扶住。
“怎么回事?”听见门口有动静,符夷想着出来查探一番,见状也是一惊,想询问情况却发现臂弯中的人已经晕了过去。
他将人捞起,快步走进屋中将她安放在软榻上,随即察觉到手掌心的血迹。
他又回身看向榻上的人,腹部的伤口仍在渗血,似被人捅了一刀。
符夷蹙着眉又点燃了几盏油灯,拿着其中一盏走近想瞧瞧伤势。
便在同时,凛冽刀锋出鞘,抵在了符夷的脖颈上。
朝陵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孤身入相府,不小心中了软骨香,有人拿着刀走近欲了结自己。
她拼劲了全身的力量才将因脱力掉落在身旁的刀捡起,与那人对峙。
朝陵睁开眼,手中的刀却握不稳,似有血迹在眼前洇开。
可她来不及细想,便被人拂了穴道,再次沉沉睡去。
符夷惊魂甫定,触到自己脖颈间的血,喃喃道:“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