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再等一等,等姐姐来就好了,我们约好的,她会来帮我。她不会骗我,她是七洲最好的医师,是百姓赞誉的“活菩萨”,是第四洲洲主苏南王……
然而,苏何又苦苦支撑了一刻,却还是不见姐姐半分影子。
不行了。
他的双脚重重坠到地上,为了站稳,草地都被生蹭出乌黑的土壤,而耳边凛冽的剑意还在呼啸。
再也支撑不住了。
向外跑路?
不行,此地如此偏僻,往外面跑无异于寻死,到时都无人收尸。
跑城里?
那些鬼面人如此丧心病狂,连句反派惯有的废话都没有,我好劝歹劝,就是誓要与我不死不休,怎么可能不伤及无辜?
“哼……”
又是一轮毒性蔓延,苏何连呼吸都是痛的。
痛得浑身无力,寸步难移。
心快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就连持剑的手也是不住地颤抖,仿佛下一刻晖春便会脱手而去。
噗哧!
苏何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又制服了个鬼面人,可也在拔剑的一瞬没站住,摔了个四肢朝天。
砰!
头重重磕到地上,鲜血渐渐流出。
脑中混混沌沌,只剩一片轰鸣。
剑光寒芒就要撞上脑袋,苏何只得使出保命下策。
没办法了。
对不住,师尊,你搁我这的法宝,徒弟先拿来保命了……姐姐,你这次可是把你弟弟给害惨了啊!
苏何欲哭无泪,只得耗着最后一点力气,拿出唯一的琴弦。
噼啪!噼啪!
忽然,剑坠地的声响不绝!
就连逼近鼻尖的那把剑,也摔到了地上!
苏何瞪大了眼——鬼面人统统失了知觉,纷纷倒下,生气全无!
“天呐!师尊你这琴弦是开了光吗?我还没用,这些家伙就全倒了!?”在此之前,他还从未见过人死在他面前,“还是说他们被师尊的威名给震慑到了……”
越说心越慌。
本来最多就是教训一顿再交给姐姐,没想过真取他们性命啊。
算了,不是自家孩子,轮不到我伤心。
再说了,是他们先要来夺我狗头……呸,项上人头的,死了也是活……
罢了,不评价了,但我已是仁至义尽。
毕竟是第一次见此场面,对心灵的冲击并不小,苏何的目光里终归是流露出淡淡的同情。
而且,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管他呢?目的已经达成,有猫腻回去再说。”意识到如此,苏何立马告诉自己,不要作那个大傻子。
为了不再想这些杂七杂八,他闭目念起心法,暂压下毒性,灵力回笼了些,状态也好了不少。
大抵是乐观惯了,刚才还在生死边缘徘徊的苏何,此刻竟还能心情轻快。
回去喽!姐姐也真是的,放我鸽子,就不怕我驾鸽西去?嘶……好痛,算了,这点小痛,姐姐挥挥手便荡然无存。
苏何收好琴弦,随手丢了个保留痕迹的阵法。
阵法完成,他才又感到头疼:只是现在灵力消耗过多,别说布阵传送,就连最简单的三流术法都难使出。
便只好步履蹒跚地向着内城走去。
他费力地蹭着地,却悠悠地哼着小曲儿,仿佛刚刚那些危机都不足挂齿。
到时该编个怎样的说辞才能“甩锅”给其他洲主呢?
回去再浅邀下功,姐姐就不会以为我是个纨绔子弟,再在她那儿讨份美差,一展宏图。
美哉美哉!
正美滋滋地畅想未来,苏何心里却莫名打起鼓——背后忽然一阵阴风鼓起,穿林打叶,吵得人头昏脑胀,发丝同衣衫翻飞,才过的危机感更加猛烈地冲上心头。
回首定睛一看,他脸色不由得煞白——我去!诈尸啦!!
鬼面人们都如狼似虎、飙着飓风冲了过来——是恶灵附体!
这得怨气多大啊,才能一瞬杀死这么多人?
众所周知,被恶灵附身的死尸不知疼痛,难缠之极。
师尊的琴弦对死人没用,此时自己也已是强弩之末,被这些东西缠上必死无疑。
问题重现,往哪跑?!
带进城里,百姓必遭殃。
朝外面跑去,人家想救都找不着。
寻求官府帮助?他们还巴不得我早点死!
留在这里?姐姐不知要何时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