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就苦了黎民百姓,三丁之家,要承担六千钱的更赋。
就算因铸造直百钱,谷物的价格有所上涨,也不是普通农户能承受的。
姜阳与刘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怒气。
刘备直接问道:“若是有战事呢?”
“若有战事,三丁抽一,运送军粮,战事不停,不得返乡。若想不去,要缴纳更赋两万钱。”老者说完,直接趴在了地上。
不用说,这些缴纳的更赋,是到不了刘备手里的。
“若给不起钱呢?”姜阳虽然已经猜到结果,还是忍不住要问问老者。
老人抬起头:“给不了钱就卖地,没地可卖就卖人,实在没办法了,就只能去送军粮。”
刘备气得满脸通红:“好好好,不愧是朕的肱骨之臣!”
姜阳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前方吃紧,后方紧吃,一仗打完,富甲一方。
估计每个朝代,每个时期,这样的故事都在上演。
难怪各个封建王朝的土地兼并就像癌症一样,永远阻止不了。
难怪有些王朝明明刚打了大胜仗,看起来国力强盛无比,可之后就每况愈下,甚至有的过不了多久,就轰然倒塌。
这还是没有考虑遭灾的时候,可风调雨顺的太平光景,哪里有超过连续十年的?
对小地主和普通自耕农而言,破产成为佃农是宿命般的归宿,只是时间问题。
剩下的问题,姜阳也没再问了,他心中有了答案。
要想逃过这样的宿命,也有办法,要么成为统治阶级。
要么,就把土地卖给当地豪族,或者不卖地直接投靠,成为豪族庇护下的隐户。
难怪那些大的门阀世家,来不来就坐拥一县甚至一郡之地,家里豢养数千的私兵。
姜阳的疑虑还没有完全解开,当即发问:“老翁,对王郡守而言,没必要把你们迁徙这么远,是否另有隐情?你们一族就只有这么点人吗?”
“回禀将军,我们一族远不止这么些人,有些人逃到了山里,有些人成了谯家的隐户。
我们这些人要守护祠堂,不愿为贼,更不愿成为隐户,便迁徙了过来。
至于王郡守为何如此,罪民并不十分清楚,不过听卢家大族长说,是谯家看上了我们的水田。”
“谯家?哪个谯家?”
“巴西郡西充国谯家。”
“他们远在巴西郡,如何能看上你们的水田?”
“听卢家大族长说,他们的分支过来宕渠郡已经近十年,一直想要我们的水田。可我们楯蛮卢七姓同气连枝,族人内部又会互相帮衬,谯家一直没能如愿。”
姜阳还是不太确定,便对刘备说:“陛下,末将认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也不可偏信一面之词。不如,派一熟悉其中关键之人,前去调查一番?”
“也好。”刘备点点头,转身看向出身荆州世家的辅匡:“元弼,此事非同小可,你任过数年巴郡太守,清楚其中诀窍,就由你前去调查。”
“喏!”
“不可有任何偏袒!”
“喏!”
第二天,辅匡、刘义,带着一部兵马和数百楯蛮卢七姓之人,向宕渠而去。
姜阳则接手建始城的修筑事宜。
没想到,有人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