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蓝如洗,洁净的白云悠然飘过,周遭一派宁静而肃穆的氛围。市法医中心建筑外墙洁白无瑕,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光芒,一排排整齐的树木沿着道路种植,翠绿的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增添了些许清新、鲜活的气息。
丁小峰将杀菌剂和橙花精油的样本提交给了鉴定中心的工作人员,返回时,正看到唐婧站在法医中心的台阶上,拦住了刚刚出完现场回来的赵法医,唐婧身体微微前倾,表情急切地请教着什么。
“赵法医,您回来了!他们说您出现场去了,我估计您肯定渴了,来,喝点茶!”唐婧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茶饮料递上前去。
“哦,谢谢,我一般都喝现沏的,这种茶饮料糖分高,不适合我。”赵法医的话说得虽然客气,态度却很疏离。他退后半步,看着唐婧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我想来求教您,加湿器中加入精油,或者杀菌剂是否会导致肺部纤维化?”唐婧神情认真而专注,丝毫没有在意赵法医疏冷的态度,这么多天来,她心中一直有个疑惑,她急于求证。
赵法医四十多岁,是法医中心的资深专家,他的面容略显苍白,眼睛深邃而锐利,嘴角紧抿,不苟言笑,给人一种严肃和专业的印象。听了唐婧的问题,他推了推鼻翼上的金丝边眼镜,微微皱起的眉头,略作沉思之后,慎重地说:“一般不会。”
唐婧的身体不自觉地又凑近一些,眼神明澈地看着他,启发似的问:“您确定么?”她的声音带着探究,“会不会有特殊?或者例外?我看到一个新闻报道,韩国有一款加湿器……”
“你信报道,去问记者好了,我很忙。”赵法医的倔脾气腾的一下上来了,原本今天出现场时就颇不顺利,尸体被人为破坏的很严重,还没开展工作,就收到了来自上面的压力,这让一向稳重的赵法医气愤得要憋出内伤。如今刚从外面回来又被这个女副队长拉着问东问西,早已腻烦。
“我信您,我就信您。您再想想。有没有例外?”唐婧见他的古怪脾气上来了,赶紧张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又好言好语地求教道。
赵法医见她如此殷切,无奈叹了口气,仰着头想了两秒,语气笃定地说:“除非是含有PHMG的杀菌剂。不过,这种杀菌剂在国内市面上很少见,是国家明令禁止生产的。”
唐婧眼眸亮了亮,再三谢过了严肃且权威的赵法医,从他口中得到这个结论,让唐婧对自己的揣测又添了一份信心。然而一切的揣测终究需要科学的检验来验证,唐婧不得不按捺着心中的急切,期待着答案揭晓。
驱车返回刑警队的路上,唐婧的思绪如同车窗外飞驰的景色一般纷乱。她将三次接触贺雨嘉的感受,重新梳理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在她的脑海中反复过滤。她回想着与他的所有对话,每一个眼神交流,每一个微妙的表情变化,贺雨嘉给她的印象也从最初的稳重周到变成了心机深沉。尤其是刚刚结束的这次见面,她在他身上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这种感觉让她心头升起不安。她为自己之前的大意而懊恼,或许是此人太过不起眼,又很善于伪装。
在破案过程中,唐婧一直秉持证据至上的原则,她虽是一个偏于信奉理性判断的女刑警,但身为女性的直觉力也一直引导着她突破一个又一个案件,她认为这是老天赋予女人绝佳的天然武器。然而直觉似乎在前两次接触贺雨嘉时失了灵,以至于她只是觉得贺雨嘉是个负责任的管理者,全然没有对他的言行举止生疑。
丁小峰目视前方,身体挺拔的开着车,虽然离开部队多年,但他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开车习惯,只要唐婧不开口,他一般都不会主动挑起话题。车内一片沉寂,只听到风噪和地噪单调的呼呼声。通常唐婧坐在副驾上,都会针对案情说一两句,今天的沉默让他感觉到异样,他频频偏头看向坐在副驾驶上沉思的唐婧,忍不住出声打破沉默。
“唐队,您想什么呢?”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露出一种对唐婧的关心和仰赖。
唐婧的思路被打断,她转脸看向丁小峰,若有所思地问道:“贺雨嘉这个人,你怎么看?”
“尽忠职守,是个好管家。”丁小峰不假思索地答道,显然他的想法更简单,与唐婧一样,并未过揣摩过此人。
唐婧听了丁小峰的评判,心中不禁暗惊,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思考着贺雨嘉身上出现过的反常和疑点,她必须尽快调整调查思路,将之前的疏漏补充完整。
“改道,去拘留所。”唐婧突然想到什么,坚定而果断的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