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只再挑一人便可了。”沈颜辞温和的语气。端坐在高位的大夫人也为方才那出闹剧感到些许不适。她略一点头，四夫人便用手巾捂住嘴，轻咳了两声。

大夫人只是关怀了两句，好像已经见怪不怪，倒是沈瑜松，很紧张的样子，想要上去却被沈瑜珞制止住。这倒奇了，一个行事如此莽撞的人，会关心自己的姨娘？沈颜辞不动声色的看完这一切。

日头再上升些时候，厅堂里的人也就都四散开了。季寒水和沈颜辞并肩行着，还不忘好奇的打量这富贵的府邸。“哎，你从小就住在这院子吗?”季寒水侧头问。

沈颜辞脚步不停，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且因她不清楚这沈家老二是何年外出经商。“景色很美，好好观赏就是了。”她回复。季寒水撇了撇嘴，她这个小主子，当真是无趣，寡言的很!

两人回到院落，早上来的那群小丫头有的早早便躲进阴凉处了，有的还迎着日光站在原地。看到沈颜辞回来了，都赶忙站好。沈颜辞走进来，目光很快扫过众人，点了其中一个，便示意其余人可以离开了。

待她转身欲进屋内时，一个丫鬟喊住了她，沈颜辞回头，发现院子里还立着三四个不愿离去的。她便站定，示意那丫鬟开口。那丫鬟欠了欠身子道：“方才小姐选中的，正是趁您不在时偷懒之人，如此偷奸耍滑，怎能服侍小姐？”

“你口才这般好，留在我这里，岂不是没落了。”那丫鬟心里一惊，仍是低头听着。“我这里没什么事，只需简单洒扫便可，多余的时间自然可以用来休息。”沈颜辞见那丫鬟没什么话要说，转身进了屋内。

“你方才为何不同她一起去挑丫鬟？”四夫人身子前倾问道。大夫人眉头皱着，似是嫌杯子里的茶太烫。她放下杯子，声音有些哑，“她那般聪明，你我二人若是前去，怕是会想个什么法子，将那些丫头全部送回来。”

四夫人了然点了点头，“姐姐似乎有些惧她，左右不过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何须这般费心思？”大夫人摇了摇头，“非我惧她，而是郎君忌惮那位。”

两人皆没有再说话，正当沉静时，先前那个在院子里同沈颜辞“争取”的丫鬟回来了。屋内两位夫人的面色一沉，四夫人要发作的模样，大夫人先开口问；“她是如何将你推拒回来的？”那丫鬟便如实回答。

“话里有话……”大夫人重新捧起那杯茶，兀自喃喃道。四夫人看着大夫人眉头不解的样子，开口劝道：“再过些日子就是宫宴了，姐姐操心这个外来人，怕是会让大少爷吃味呢。”

大夫人没忍住笑了笑，眼角旁隐隐的褶皱也更加明显。“是了，如今该操心瑜松的官途了。”

过了几日，沈颜辞将写好“惊鹿院”的牌匾交给刚过来的小丫鬟后，抬眼看了看天色，日色暗暗渐沉。她想起那件尚未完工的瓷器，决定今夜再出趟府。

子夜的风很凉，悄悄灌入人的衣袖，将那狭小的温暖化为一阵阵寒颤。沈颜辞很快走到那家烧窑铺，里面火光依旧，她正要往前再走一步时，陈叔已经捧着一件青瓷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