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这么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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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鞑子的兵力不断增加,这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原以为鞑子不过是打打埋伏、在城下炫耀一番捞一笔就拍屁股走人,没想到他们做出了攻城的姿态,这比李芗泉预料中的两军对决的时间来得更早一些。
这却又是李芗泉误会乌日吉呼了,其实他并没有打算马上攻城的,而是先尽量剪除朱雀军的左膀右臂,然后再集中力量猛攻梅硐城,但朱雀军使诈赚了他五六百人马,乌日吉呼感觉在人前失了脸面,恼羞成怒,当即不顾其余人的反对,要求即刻开始攻城,甚至还派人将所有兵力集中起来,包括已开往博望寨的阿日斯兰所辖精锐。
白得耀眼的阳光甚烈,晒得地面滚烫,李芗泉站在城门楼的阴影下挥汗如雨,不停的操起大瓷碗灌水。天气虽热得有些离奇,不过城外的鞑子丝毫没有懈怠,开始大规模的砍伐树木,一副要赶在太阳下山之前打造出营寨的势头。
鞑子的精锐骑兵在距离城池一箭之地的地带警戒,为上山伐木的寸白军、新附军及杂役民夫提供庇护,因为事先无攻城的计画,工具没有及时到位,砍伐的速度说实在的并不快,但无奈人多势众,只见腰粗的参天大树被一棵一棵的砍伐下来,在梅硐城周围开始立寨,开始搭起了望塔。
乌日吉呼曾被梅硐城夜袭得差点丢了性命,造成的原因之一就是营寨立得破烂不堪,吃一堑长一智的他,下令“一丝不苟”的立寨。新附军基本是原大宋的军卒,他们每到一处,便有立寨的习惯,有他们这些行家在,只怕用不了一晚,这寨子就会大功告成。
乌日吉呼的亲卫们很快就为千户搭起了一处简易的凉棚,他接过手下呈过来的鲜奶,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才对一旁侍立的王葛友道:“王大人,汝有何良策攻下此城?”
王葛友抹了抹汗,赶紧道:“大人,小的认为,当下不是如何攻城,而是如何防止贼军偷袭,唯有在城池左近站稳了脚,再议攻城也不晚!小的愚纯,还望大人见谅!”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上回就是吃了这个亏,就依大人所言!”乌日吉呼纳谏如流,这也是他的优点,能接受别人的建议与意见。
此时,阿日斯兰带着近三百大坝府精锐赶到,对与自己平起平坐的乌日吉呼,现在竟然要受其节制,阿日斯兰心里没有小九九是不可能的,但都总管还在云南时就嘱咐过“乌日吉呼素与长宁贼交战,颇有见地,要听其调遣”。
当然,张孝忠也存了磨练阿日斯兰性格的想法,在这位代都总管的心里,年轻但有后劲的阿日斯兰才是未来的大坝军民府都总管的不二选择。
乌日吉呼伸出双手做出迎接状:“阿日斯兰,草原上的雄鹰,长生天眷顾的男人,你的到来,我就有信心了。”
阿日斯兰跟乌日吉呼只是略微敷衍一下,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苏合、乌日吉呼及自己三名千户,号称“大坝三雄”,如今与乌日吉呼穿同一条裤子的苏合已死,而乌日吉呼又摊上之前的那几档子事,在都总管眼里,只怕没有机会了,想到这里,他嘿嘿一笑,开门见山道:“我的兄弟,我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博望寨被达鲁花赤阿古达木拿下了,他指名道姓的要与你在都总管面前将那件事理论清楚。”
阿日斯兰将“那件事”加重了语气,既有看笑话的意思,又是在提醒乌日吉呼,不要对我耍花样。
“甚么?”听到此话的乌日吉呼分外震惊,当日自己陷害于阿古达木,完全是出于保全自己的私心,同时剪除这个与自己总是不合拍的家伙,要知,阿古达木可是达鲁花赤,按大元惯例,达鲁花赤军政兼顾,自己都要受其监管,只不过当下他不受重用罢了。
这件事与阿日斯兰丝毫没有半点干系,自阿古达木向他表述了当日的情形之后,他便存着隔山观虎斗的想法,其实他看得很清楚,这件事无论结果如何,对当事两人皆无好处,最终只会两败俱伤。
两月前还在云南时,大军中便风传都总管张孝忠将就任船桥万户,此事多半是真,毕竟前些年大坝军民府的都总管都掌蛮得兰纽反元被斩后,张孝忠都总管一直只是“代”。
张孝忠可是大元悍将张万家奴之子,看名字像汉人,其实是地地道道的蒙古族人,其父张万家奴深得忽必烈及云南王信任,数破蒲甘军,被封副都元帅。俗话说虎父无犬子,这张孝忠也是一员猛将,至元二十二年(1285年)就被封为明威将军,其“暂领”都总管只是过渡,其实张孝忠也很少过问大坝府之事,这一年来,他多半时间皆随云南王作战。
一旦“船桥万户”的事情落实,那军民府可是实缺一个都总管!此消彼长之下,看来那乌日吉呼还得再干几年千户,想到这里,阿日斯兰哈哈一笑:“我的兄弟,阿古达木那是痴心妄想,汝大可不必紧张,哈哈!”
许是天气太热,乌日吉呼只觉得汗水直流。好个苏合,死了便死了,但竟然留下如此纰漏,这些年自己一直打压阿古达木,如今他挣脱自己的掌握,并有了地盘叫板,若给他机会闹到军民府甚至行中书省,那又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