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丰沉吟片刻,遂唤来一名亲卫,交给他一面令牌,命他立刻骑快马赶奔井陉关前去传令,尔后方说道:"我已传命陈山提于千秋门召集了二百骑军,准备随时出城追回司马消难。现在,先生可以说说,为何会怀疑司马附马要叛投敌国了吧?"
杨遵伸手请他坐下,躬身赔礼道:"如今想来,或许是杨某处置不当,引起了司马附马的不安,才导致今日之事。您还记得前日曾和杨某谈论过是谁窝藏丘林的事吧?杨某当时对您言道:在高阳王府和乐安公主府之中,后者的嫌疑更大。"
莫小丰点点头,示意杨遵继续说下去。
"昨日,杨某入宫面圣,以上章弹劾司马消难未尽职守,擅置陛下于险境为由力劝陛下诏命其暂停宫中值事,居府休沐,陛下下诏以后,杨某又命军士加强了对乐安公主府的监视力度。没想到第二天司马附马就有了动静。。。”
前几天皇帝是乔装作自己的护卫出城去见的柔然使节,要说有过错,错首先在自己,而非事先曾登门来向自己请示的司马消难。而杨遵公然以这件事劝使皇帝谴责于司马消难,未免过于牵强了些。更何况还在皇帝下诏令司马消难居府休沐的同时,杨遵还增派了军士监视乐安公主府!莫非他这是有意逼司马消难有所行动,露出马脚?
"有没有可能,司马附马出城就是为了狩猎散心呢?”尽管猜到了杨遵的用意,莫小丰却不动声色地质疑起了他关于司马消难叛逃的推断。
杨遵非常坚决地否认道:“据暗中尾随的军士禀报,司马消难等一行人出城之后即加快速度朝西疾驰而去,其间途经两三处郊狩的地点,并未做一刻停留,分明另有所往。”
"即便如此,只怕也难以断定司马附马今日出城就是要叛投敌国吧?”莫小丰有意逼杨遵主动说出真正的用意,摇着头说道。
“事到如今,也不便对您有所隐瞒,杨某之所以不惜打草惊蛇地增派人手加强对乐安公主府的监视,实则是为了尽快鉴查出究竟是谁窝藏了西朝谍候。而司马消难在受诏居府休沐的第二天就有如此反常之举,令杨某不得不怀疑他即是窝藏丘林之人,进而推断出其极有可能叛投敌国。”杨遵急于说服莫小丰相信司马消难已然叛逃,只得说出了实情。
莫小丰抬眼盯了杨遵一眼,仍然没有下达追回司马消难的军令。他心里想的是:皇帝既已经泉永指证,与西朝私下有所勾连,那么焉知不是皇帝的亲妹妹乐安公主在皇帝的授意下窝藏了逃犯丘林呢?司马消难今日的行踪固然可疑,但杨遵如此坚决地咬定他叛逃,又怎知不是为了有意为乐安公主打掩护呢?
正当他意存踯躅之时,忽然看见陈山提带着谷小乙走进房来,遂冲杨遵抬了抬手,问陈山提道:“何事?"
陈山提手指谷小乙,答道:"这小子自称是奉您的差遣在城西朱家堡蹲点的,现有重要情况非要面见您,末将只得亲自带他来了。"
莫小丰的目光移向谷小乙。谷小乙瞟了瞟杨遵,没有吱声。
杨遵见状,知趣地拱手告退,和陈山提一道离开了值房。
“现在可以说了吧,出什么事了?”莫小丰上下打量着谷小乙,问道。
"回禀大都督,就在一个时辰前,有两个陌生人来到朱家堡,四处向人打听朱老娘住在哪里。小的听到消息,悄悄跟踪这两人到了朱家门外,却看见他俩并没进屋去找朱老娘,只围着朱家院子转了两圈,尔后又向隔壁的人询问了些朱家的情况便走了。小的寻思着这两人行迹有些可疑,遂进城来向您禀报。"谷小乙向前哈着腰,一五一十地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