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蛛丝马迹(1 / 2)罗雀纱首页

大兴皇城内,嘉泰帝正在批阅奏章,“敬之,青笕那边如何了?”“回陛下,褚筠传回消息,安南府盘家堡二堡主突然暴毙,虞山县县丞因公殉职。”“盘家堡?”“盘家堡初代堡主叫盘忠,原是南疆山民,高宗朝时举族迁至安南府,因其族人精通蛮药,便以贩运药材为生,至今已历三代,随着经营规模的不断扩大,盘家的药铺已经开遍整个安南府,成为安南最大的蛮药经销商,安南土贡的蛮药就是盘家负责采购。”魏慎顿了一顿继续说道:“盘家堡现任堡主叫盘朗,年四十五,同胞兄弟三人,老二负责商队,老三负责账目,暴毙的是老二盘岳。”“怎么死的?”“褚筠初步判断是中毒而死,具体原因还在查。”“虞山县丞又是怎么回事?”“虞山县丞名叫王缮,年三十八,嘉泰六年进士,中试之后因其母亡故,归乡守孝三年才出仕。几日之前去虞山下辖古溪村公干,意外卷入村民械斗不幸遇难。”嘉泰帝搁下手中朱笔,面露不悦之色。“王缮为官如何?”“勤于公事,恪尽职守。虞山县被治理的井井有条,王县丞功不可没。”嘉泰帝脸色更是难看“王缮入仕不过两年,政绩如此斐然,再历练几年,当能大用,朕失一能臣也。王缮家属当重重抚恤,如有子嗣,可举荐一人入府学。”“是。”

“陪朕出去走走。”魏慎落后半步跟在嘉泰帝身边。两人来到东苑,嘉泰帝挥挥手,随侍宫人护卫皆行礼退去。东苑是当年太祖爷为追思发妻修建的花园,太祖发妻出身名门望族,对当时还是个普通校尉的太祖爷一见钟情,不顾家里反对委身下嫁,不仅为其生儿育女,在太祖起事之时还游说父兄举全族之力襄助。太祖几起几落,其妻始终不离不弃,终因操劳过度在太祖称帝前一年病逝,此事成为太祖毕生之痛。太祖登基之后追谥亡妻为“孝慈德皇后”,终其一生未再娶,并留下遗诏,死后与皇后合葬。

嘉泰帝走到东苑荷花池中水心亭,魏慎递了一盒鱼食给他,嘉泰帝随手撒了一些,不一会儿,池中红鳞金翅千鲤竞食,“哗哗”的水声不时响起。“朕为太子时,先帝多次告诫,北蛮狼子野心畏威而不怀德,当以力服之;南疆诸部虽不服王化,却可恩威并施收服其心。朕自登基以来,自问对南疆已足够宽仁,只要愿意落籍,朝廷给地给钱给粮,还减赋税免徭役,如此还不够吗?他们真当朕拿不动刀了,忘了怎么杀人了?”魏慎指了指池中鱼儿“见利忘害,见食忘钩啊。”“哼,朕知道前朝余孽在南疆建了个小朝廷,说到底也不过是几个部族首领打着前朝的旗号想要裂土封疆自立为王罢了。”“陛下,此次褚筠从兴庆府借了三队甲字号钓鱼郎到安南。”“青笕认为安南罗雀司有问题?”“为防万一。”“嗯。”嘉泰帝点了点头。

褚筠一行赶到古溪村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张文书和村长洪匡并村中长者早就在村口迎候。张文书上前向冯洲见过礼,介绍了村长洪匡和村中诸老,他注意到带着一个小娃娃的褚筠地位似乎还在县令之上,转头问冯洲“冯大人,这位是?”“这是吏部褚主事和他的爱徒元宝。”冯洲向众人介绍褚筠和元宝,古溪村一众大吃一惊,“原来是吏部天官啊,大家赶紧回去把家里婆娘娃娃都叫来拜见大人。”洪匡赶紧招呼大家回去叫人。“使不得,使不得,某区区一个主事,哪里当得了‘天官’二字,尚书大人来了还差不多。”褚筠连忙阻拦,众人这才作罢。张文书上前躬身道:“下官虞山县书吏张峻,见过大人。”“张文书不必多礼。”褚筠搀起张峻,“张文书脸色不太好啊。”张峻身体微微一颤:“自从王县丞遇害,下官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午时至此粒米未进,所以至此。”褚筠点点头,“张文书,王县丞的尸首在何处?”孙焘看见众人见礼来见礼去的早就不耐烦了,插嘴问道。“王县丞的尸首洪村长挪到了宗祠之中,说是方便仵作验尸。”张峻回答。洪匡听见提到了自己,连忙上前:“宗祠在本村西侧,老朽可以给诸位大人带路”说完招呼其余村民先行散去,只留两个族老在一边等候。

“冯大人,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进别人宗祠是否不合礼数?”张峻上前进言,“确实如此,洪村长,你看…”冯洲向洪匡询问。“老朽已经安排村民腾出几间空房供诸位差爷休息,晚膳也已备下。”“有劳村长了。”冯洲拱了拱手,洪匡连连摆手,“不敢,不敢”。“褚大人、张文书、孙县尉,我们几人同去,如何?”这“如何”二字自然问的是褚筠。“甚好”,褚筠低头对元宝说:“你就不用去了,那儿阴气重。”他把元宝交给马文书,“烦劳暂且看顾我这徒儿。”马文书略略躬身表示应允。洪匡请两位族老带马文书、元宝并一众差役先去用晚膳,自己则引着褚筠一行向宗祠走去。

众人来到宗祠,只见大门虚掩,门口一对石狮肃立。洪匡推开门当先走了进去,冯洲等人鱼贯而入。来到前厅,洪匡指向西侧偏厅“王县丞就停放在那里,有村人看守。”众人来到西厅,一老一少两人迎了上来,对洪匡行了一礼,分别称呼洪匡二哥、二伯。“这是我三弟洪宪”“这是他小儿子洪舒。”“这是吏部主事褚大人,县令冯大人,县尉孙大人,文书马大人。”洪匡介绍了一圈。双方按身份年纪互相见礼之后,洪匡对洪宪父子说:“你们先回去吧。”二人点点头,告辞而去。“老朽在门外等候。”他知道官府办案,闲杂人等需退避。遂退出了西厅,从外面把门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