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里安拉开门出去了,留下瑞莱和狭小的办公室。
“终于到这一天了,十四年了。”瑞莱站起来看向窗外,太阳正在向上爬升,正照在他的脸上,“天气不错,换个发型吧!”瑞莱把剑别在身上开门走了出去。
“瑞莱,上午好。”伦拉德斯居然就在门外的椅子上坐着。
瑞莱手忙脚乱地说:“啊,啊,主席,上午好。”随后行礼,语气又回到了常态:“娜娜里安不是刚出来吗?”
“我看到她了,不过我想等你一会。”
“好,找我有什么事?”
“你头发有些长了,我想带你去理理头发。”
“就这破事,不对,你肯定有阴谋,是不是两位护国要见我?”
“不是,见你干嘛,候选人多了去了。”
“真是越说越糊涂,哎,行走吧,看看你到底要整哪一出。”
瑞莱和伦拉德斯一起理了头发,买了一些吃的,一同上了王山,伦拉德斯拄着拐背着大包,却始终走在瑞莱前面。
“你千辛万苦,就为了带我来爬山?”
“不止如此,身为首位候选人,你该来祭拜先王。”
“不信,你肯定要给我一个秘密任务。”
“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反正你也跑不了,就直说了。”伦拉德斯指了指前面。
那里是一片竹林,还有一些朴素的异国建筑。
“你了解先王吗?”
“哼,历史课,不了解,他的一切口口相传,仅隔四十年,我这一辈就不了解什么了。”
“先王并非狄索西斯人,但他凭借才智与实力,使险些倾覆的狄索西斯回归正轨。这里是他的行宫,比一些偏远富豪还简陋。”
“睁眼说瞎话。”
“.......好吧,造价更便宜,是纯木制的喔。”
“那不是更贵。”
“六十年前木材还是很不值钱的,都只是随处可见的树木而已。”伦拉德斯领他走进院子。
“吼,还挺有格调的,这水池间怎么还有个台子?”
一个不大的水池,很浅,中间有一个可容三人并排的石台,水池分割了石板路,石板路再往上走就是行宫了,没有二层。
“知道这所建筑是谁建的吗?”伦拉德斯将手伸进水里,已经很久没人打扫这里了,但周围没有枯枝败叶,水里也没有成片的微生物。
“啊......不知道。”
“一群花都人,他们应该还在帝都,先王许诺了他们一些微不足道的权利,那之后被我收回了。”
“所以,你认为他们怀恨在心?”
“我向来认可你的敏锐,王选还没正式开始,只要圣杯还没找到就没法开始,我还是希望你能统率狄索西斯的。”
“那直接内定我不就好了?”
伦拉德斯转过来慈祥的看着瑞莱的脸,并没有说话。
被他这么一盯,瑞莱愣了一下:“干嘛,又说错话了?”
伦拉德斯微笑着把手搭在瑞莱肩膀上:“德不配位者,必不长久。王,不是由我来定,也不是两位护国定,贵族政客聚集在一起也无法推举出一位真正的新王,这很唯心,孩子。”
“那也就是说,谁都可能,我打赏的乞丐,卖身的妓女都可能成王?”瑞莱推开伦拉德斯的手,走向外廊,边走边说。
伦拉德斯缓步跟了上去,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
“你知道吗,狄索西斯最繁盛时期的宫殿就在我们脚下,四十多年前,咒刻乱流使这一带拔地而起,多亏此处离帝都较远,才没有伤到帝都。”
“那古王城反而比帝都还高了?”
“啊,是,人们寻求过去居然要向更高处探求,略有讽刺。”
“我们今天还下山吗?不的话我找地方睡了。”
“记得穿拖鞋,顺带把窗子打开,我们刚刚好可以赏月。”伦拉德斯打开身边一道门,脱鞋进了屋。
瑞莱脱了鞋,也跟了进去。
“忆昔少年时.........后面忘了。”伦拉德斯靠在榻榻米上,靠着墙望着月亮。
瑞莱搬了一张小桌子放在伦拉德斯面前,自己在另一面仰面躺下:“啊,困死我了,没事的话我先睡了。”
“睡吧,明早起来再祭拜先王,做个好梦。”
“..........”
“着了?年轻人就是好,没有一点身体上的忧虑。”伦拉德斯自言自语着,用手杖把窗户关上。
今年的雪来的真慢啊,天意啊,历来降雪的那一天,人们才踏上成王的道路。两个月,两个半月后,雪才会到来,圣杯,不必着急,它会回来的。
伦拉德斯把手杖头探在手心搓了搓,在屋子里扬了扬,屋子一下暖和了起来,伦拉德斯摸出一个枕木,枕上面睡了。
第二天一早,瑞莱和伦拉德斯向行宫后院的墓园去,山里露水重,瑞莱的衣角湿了一小片。
“哦?已经有人了?”伦拉德斯看见有黑影站在大墓碑前。
“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勤快。”瑞莱快步顺石板路上前。
那道身影渐渐清晰:一头黑发,又长又直,身材修长,却没有柔弱感,穿着宽松的风衣,除了一抹在衣角的两个梦幻泡泡纹样,没有多余的装饰,从背后能看见她穿的是高跟长筒靴,腰间别着一把纤细修长的剑鞘,剑把上有玫瑰图饰。
她转过身来,看见是大名鼎鼎的殿堂四骑之一,也没有改变她冷淡的眼神。
“哎呀!”瑞莱大叫出来:“德玫拉!你怎么在这?”
“祭拜先王,顺便看看殿堂四骑之一是如何偷懒的。”
伦拉德斯也在此时来到了他们身边,大笑着说:“哈哈,德玫拉还是比你勤快得多啊。”
“听娜娜里安说你俩一起走了,就知道你们去哪了。”德玫拉瞪了一眼伦拉德斯,又瞪了一眼瑞莱,叹了口气:“真是的,本来应该是我们一起来的。你俩倒是说悄悄话不爱带上我了。”
“这不王选在即,王山也将对外开放,我俩提前来除除灰,扫叶子嘛。”瑞莱打趣道。
“好了好了,先王的英魂可能还在呢,严肃一点,让他看看,他口中的老光棍已经有两个这么大的孩子了。”
伦拉德斯摸上墓碑,久久地盯着上方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