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西西弗斯的故事吗？”

娜娅问道，她转回身体，走过了第三十五号门牌。

“记得。为什么说到这个？”

克莱恩随口问道。他越来越摸不清这个人了，莫名其妙发了阵疯，好像突然又谈到了哲学问题。不，他甚至为此有些恼怒，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自己会被引到哪个方向，只有对看见的，听见的一切表示不解的能力。

他感觉，“为什么”这个词已经失去了它的灵魂，因为它等不到它的伴侣“因为”。

而且，那可是钱啊。

有钱人看来叫行为艺术，普通人看来叫挥霍。克莱恩是个普通人。

“因为我想到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想点抽象的事。”

娜娅走到了第三十六号。克莱恩跟着她，转过拐角，走上楼梯，看见了竖直的招牌：

“黑荆棘安保公司。”

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实际上不像那么回事。

娜娅敲也不敲，直接推开半掩的门，迈步而入。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组古典沙发、软面靠椅和原木茶几，娜娅径直走到正对面的桌子前，伸了下手，一张报纸出现在了她手中。

紧接着，克莱恩看见一个棕发女孩抖了个激灵，一下坐直，下意识地去够那张脱手的报纸。意识到距离有些远，她忿忿收回手，咳了两声。

“娜……娜娅女士？”她小心地问。

“《廷根市老实人报》……看起来，不适合我这种人啊。”娜娅扫了一眼，念出了标题，随手把报纸塞到了克莱恩怀里。

“直通康斯顿城的蒸汽列车‘飞翔号’今日开通……”克莱恩看到了报纸的一条新闻。然后抬起头，正了正礼帽。他根本没来得及注意到前台还有个人，直到娜娅拿走了那个女孩手上的报纸，好像是用隔空取物的非凡能力，他没看清。

“你们安保公司的安保措施有点不行啊。”娜娅说。

“这个……我们毕竟人手不多，队长他们还要值守查尼斯门……”

棕发棕眼的年轻女孩有些心虚地转着眼睛，忽然看到了克莱恩，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救星，眼睛一下亮起：

“咦……你是谁？”

“克莱恩?莫雷蒂，应邓恩?史密斯先生的邀请而来。”克莱恩上前一步，取下礼帽，微微鞠躬。

“队长……啊好的，你们等一下，我去问问他。”女孩慌慌张张地跑进旁边的房门，带动浅绿色的轻薄长裙一阵飞舞。

也不倒杯水什么的……克莱恩想道。

“太容易死了。”娜娅评价道。

“应该是，这儿平时也没有什么人会来，也没有什么犯罪分子会直接找上来吧，所以，管理才这么宽松。”克莱恩为这家“安保公司”开脱了一句。

娜娅斜了他一眼：“应该是没有那个能力按最坏的可能准备。就算是查尼斯门里，也没有很强的反占卜物品，那些隐秘组织但凡有点头脑，那是一找一个准。只能指望黑夜女神的庇佑能多一点。”

“什么是查尼斯门？”克莱恩没法发表更多意见，只能试着补全自己的知识盲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