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程治走来,李象微微一笑,没有任何反应。
“坐吧。”
程治略微犹豫,便是坐在李象旁边,看着李象的侧脸,心头一时满是复杂。
“大郎,奴自认自己没有任何纰漏,不知大郎是何时发现的?”
李象偏过头看了程治一眼,又转头看向夜空,过了许久才缓缓出声。
“程治,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虽知晓,但我也不会往外说,你今后继续留在我身边吧。
这次找你,是有事要你转告给他,今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朝廷的制度,存在很大的问题啊。
这个问题,满朝文武,上至那位陛下,圣人,天可汗,下至满朝公卿,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人注意到这个现象吗?”
李象目光悠然,心中此刻极为不平静。
“不,他们知道,但我们的陛下,不再是当初那个英明神武的陛下了,明明知道问题,却是不去解决,只想着自己能够封禅,只想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忽略了这些。
满朝公卿,不愿意去做出改变,因为改变意味着未知,意味着他们的位置,会在这一场动乱之中出现动摇。
大唐虽繁华,但是这个根,已经腐烂了。
若是任由继续下去,大唐早晚有一日,成也均田制,败也均田制,亡也均田制。
大唐,必须要做出改变,而这个人,当由我父亲,当今太子来做。
陛下已经老了,父王又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只要改变这项制度,成功后的功绩,足以与陛下相媲美了。
但是啊,那位陛下,他不愿意退位让贤,既然如此,你说该怎么办呢?”
李象停顿许久,没有听见程治的回答,他也没有意外,这事程治又能说出什么来?
此刻的程治,已经是整个人都被惊得有些麻木了,吹着凉爽的夜风,汗水却是已经打湿了衣襟,额头的汗水不断往下流淌,一双眼瞪像铜铃一般,呼吸都有些粗重,不断咽着口水,试图缓解心中的紧张。
程治此刻是真的有些六神无主,实在是李象的这些话,在程治听来,太过惊世骇俗。
这是在批判当今圣人吗?这是在批判大唐满朝公卿吗?是吧?
是的,就是,大唐的陛下,成为了李象口中的年老昏聩,满朝公卿,成为了李象口中的庸人,太子李承乾,成了大唐的救星,是大唐的救世主。
程治整个人都麻了,他想哭,这些话,是他该听的吗?这些话,是能够传给李二的吗?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李象这番话,就这么对他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吗?那为什么李象要对他说这些话啊?为什么?凭什么啊?
李象没有去看程治,更没有在乎程治怎么想。
“当今能能救大唐的,只有父王了,然而陛下却是依旧占着那个位置,只为自己的封禅大业,大唐的陛下,已经不复往昔了。
如今,唯有造反,唯有父王造反,才能解救天下百姓,时间拖得越久,百姓受到的伤害就越深。
随着人口的增多,百姓能够得到的授田,只会越来越少,然而世家大族,以及地主豪强的贪婪,只会越来越盛,再过几十年,这个天下的根就彻底烂了。
现在还有机会,父王若是想要超过秦皇汉武,超过当今陛下,那就唯有造反,早登大位,早日进行改变,挽救大唐于水火之中。
历朝历代,哪有数十万太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