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惊讶、羡慕、嫉妒、无奈、坚定,韩海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化。
自中流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偌大的练功房内,此刻,只听得见陈悦和那专职女仆的说话声,热水的泼洒声,韩海目光闪了闪,并不屑窃听两个小辈的对话,目光稍一迷离,记忆回到了过去。
王子王孙,先不管其他,光论命格,就是王命甚至是帝命,在神道大陆,那可不是说笑的。韩海潜伏数载,一无所获,辛劳过度,髀肉尽消,风来雨去,韩海成了具活尸,即便到现在,还是两条骷髅腿,再生不出髀肉。
惊闻边关兵败,就当韩海惨笑着准备跳崖时,两个大人物抱着个婴孩找到了他,韩海很轻易地就认出了来者是谁,吃了一大惊,手脚都不禁哆嗦了。
皇后和韩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了很多只有统治者才知道的辛密,韩海一时间如聋发聩,术相则直来直去,让他代为抚养皇子。
命理上,皇子最好被压抑十年,才能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当然术相不会说这些,免得韩海反着来。
韩海自然是蒙圈的,交给谁不好,怎么交给他这个有大恨的紫竹国人手里,不怕自己暗地里掐死那个婴孩吗?
术相轻蔑一笑,道:“你不敢!”
“有何不敢?”
“你不会以为叫你来这里的丞相真是好人吧,他可是我鲜鱿白家王族易容的,不仅把你诓来,更从中作梗,叫北疆守军兵败,就连秦老将军都被生擒了,你该知道的!”
韩海黯然,术相乘胜追击,将皇子高高捧起,推崇道:“紫竹十万降兵的生死不在你我,而是在他身上!你也不想我鲜鱿九龙鼎吞噬十万雄狮,彻底功成,轻松灭掉鲜忧国吧?”
韩海面皮发紧,接过皇子,终究是屈服了。
“你说我可以压抑他十年,不假吧?”韩海总要讨点利息。
术相面露郑重,对天一指,“人在做,天在看,更何况我鲜鱿会有勇士暗地里监视你,那勇士半步就能踏进先天境界,你可以打压小皇子,拘禁小皇子,甚至不让小皇子修炼,但不要过火了,更不能霸凌他,可别忘了那十万降兵!”
后面,韩海和术相约法两章,第一,在三国大会前,不能篡改自中流的名字,第二,不能过火,韩海最多监禁自中流,而且有释放条件,首先北疆会起战事,然后鲜忧会显示“诚意”,这两个条件达成,韩海就要让自中流走他自己的路了,韩海不放手,会有鲜鱿勇士干预的。
事到如今,韩海仍能收到秦老将军一年一度的密信,时至今日,十万军兵中的老弱病残都被遣回,留下的四万被分散到了鲜忧国各地,学不会鲜鱿语的,下了矿山,学会了的,大多被任命为地保,保护一方,这些军兵被同化得越来越厉害了,只怕紫竹国已无秘密可言。
……
黑云压城城欲摧,也该是鲜忧国展示“诚意”,释放自中流的时候了,说实话,韩海心里还是有些拧巴。
韩海想的入神了,倒苦了自中流,战栗了这么久。
韩海境界颇高,感应力极强,在陈悦即将出浴的时候,就闪没了踪影,徒留下吓得像个鹌鹑似的自中流。
陈悦心中一软,怒气早就消了,关切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韩叔叔来了一趟而已。”自中流摇了摇头。
“吓……不,没事就好,水温和衣服姐姐我已经给你调好放好了,你抓紧进去吧,快到午饭的点了。”
“好嘞!”陈悦姐总是这么周道,有时候就像是自己的母亲一样,不想让姐姐忧心,自中流忙打起了精神。
浴缸甚大,水温也很稳当的,自中流浸没在里面,沉沉浮浮,心情舒健开来,最后沉下了身子,终究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捂着耳朵吐泡泡呢。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自中流笑了。
时间快到中午了,陈悦为自中流考虑,洗的很快,好叫弟弟多享受会,但快乐舒坦的时光更显短暂,自中流并不觉得过了多久,门外的陈悦姐就在催了。
“中流快起来,真不知道刮哪门子风,管家和我说啊,哥哥他回来了,已经洗漱好了,腻在韩叔叔那里,快点吧,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
陈齐怎么回来了?自中流心道古怪,刚忙从浴缸中跃出,身子一冷,好在陈悦备了两条长毛巾,擦干既快又方便。
陈齐和陈悦两个人经历不同,性格自然大相庭径,陈悦懂事的时候,韩罪人已将陈家扶持好了,所以陈悦热情浪漫,用于追逐,陈齐小时候可就不同了,他刚懂事的时候,高长县刚好处在那手持绿珠的混世魔王统领下的黑暗时代,母亲都差点给人奸污了,而那韩罪人救世灭魔的一记手刀,则在小孩心里留下了震撼印象,自此,陈齐从小到大都在疯狂地追逐力量,不亲底蕴不够的父母妹妹,只亲韩罪人,是只冷血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