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这次来本是单纯为了海寇一事。”
“可父皇给了孤锦衣卫指挥使的差事。”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挂在腰间。
“孤这一路来又收到了这么多诉状。”
“二位心中应当自有决断吧?”
还未待严贞吉有所反应,赵文贞已经躬身道。
“臣赵文贞愿为秦王殿下分担国事!”
见此严只能说道:“臣也如是乎。”
李灵玉点点头,从诸多状纸中抽出一张。
“赵部堂,严大人,不如就从这张开始查起吧。”
说完将状纸递给二人。
二人一看,状纸开头上明晃晃的几个大字写着,黑户康十三状告当朝内阁次辅薛贵隐田隐户一事。
其实这一沓状纸都是在京城由内阁拟造的,但唯独这张是由张三省拟造的。
李灵玉也知道张三省的意思,但确实拟的不错,也就没过于计较。
二人接着往下看去,越看越是胆战心惊。
据状纸上所述,薛贵仅在江淮的隐田便达到了八万余亩。
均是未曾登记造册的新田。
严贞吉手中其实也有不少私产,只是并没有田地,都是些钱庄罢了。
如今看到这份诉状,推算下来,薛阁老仅在江淮的隐田,便要比他的钱庄收入还要高得多。
一旁的赵文贞则说道:“不知秦王殿下打算如何查?又怎么查?”
李灵玉道:“我知道你想问到底应该查多深,查多狠。”
“本王就明说吧,本王打算清丈浙淮两地所有田产,重新登记造册。”
“还有其中记载的隐户一事。”
严贞吉大惊道:“秦王殿下!三思啊!”
一句话让李灵玉双眼微眯。
严贞吉继续道:“官场做事,要和光同尘!”
“大官与小官的关系恰如那孤舟与河流!”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李灵玉斜眼看了赵文贞一眼,“赵部堂也是这么想的?”
赵文贞一言不发,可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灵玉继续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何止你们做官是舟啊!”
“我大林不也是那一叶孤舟吗?”
“只不过载着大林的不是官,而是民!”
“天下万民才是江河之水!”
“若无江河之水,官场这支流不也迟早干枯吗?”
“大林不只是我李氏皇族的,还是百官的大林!”
李灵玉的话令二人陷入沉默。
多少年来的规矩已经让身为官员的人忘记了黎民。
只以为黎民不过是随意驱使的牛羊罢了。
如今当有人将这一切挑明,让沉迷官场的他们,不得不重新看一看真正的世界。
严贞吉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想了想,又能说些什么呢?
赵文贞惭愧道:“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论了那么久的心学之道。”
“知行合一,知行合一,这这知错了,行又怎么能对?”
“惭愧啊。”
“惭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