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远的夸赞,那叫一个贴心。
别的不说,就看摊主那恨不得咧到耳根的笑容,就足以证明。
“你小子是个识货的!也不是我说话难听,有些人头发长见识短,没有见过世面。
按理来说,身为城里人,我得顾着点自己的颜面。
可那句话怎么说呢。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有时候见了点世面,虽然丢了脸,却也是好事。
加上我看你小子顺眼,今儿我就破例一回,卖你点酱菜!”
聊的开心,有些事自然就水到渠成。
都不用讨好的用烟搭路,李长远就靠着拉家常探听出来不少东西。
闲着也是闲着,没事拉拉家常也挺好。
“啥?农机厂?嗨,那就是一个棒槌!”
摊主摆着手,偏转着头,小声的不屑着。
见着李长远脸上挂着的浓浓迷惑,这才略微放松了一些。
嗯,迷惑,看来应该只是顺口好奇。
既然是好奇,那就不能怪他这个本地人展示一下自己的口才了!
这年头像是李长远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青,他可是有些时日没有碰到过了!
“老叔给说说?对了,我这也没带装的东西,要不然从这摊子上再买几个粗陶碗给合口绑着装?
对了老叔,这绑口的细麻绳,咱们这总得有吧?”
李长远靠在自行车上,连说带比划,然后这才佯装随口的架势,追问着刚才的问题:
“老叔别停啊,刚才咱们说的那什么还没完呢。好不容易进城一趟,总得有点新鲜事让我带回去吧。”
“诶,放心,不耽误。”
摊主一边从摊子下面扯出一条盘在一起的细麻绳,拿出一个有些黝黑生锈的剪刀。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剪刀好像是摊主之前用来剪指甲的。
裁剪好细麻绳,又扭过身,掀开一个粗坛子,拔出上面蒙了纱布的盖子,拿出一双该有三十多公分长的筷子,探着头往里面夹着。
也没上称,上下一掂量,觉摸着差不多就放到了碗里。
“算上两个粗陶碗,给三毛就成。”
乐呵的接过钱之后,摊主这才慢悠悠的说着:“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农机厂那边因为福利房闹腾了一出。
然后就有一群分不上房子的小年轻,拢到了一个说是去过四九城的棒槌身边。
去四九城?
这年头拿着小红本哪不能去,反正火车票又不收他们的钱。”
摊主嘀咕了一声,见着李长远依旧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这才继续往下说着:“那人叫牛建设,说是刚到农机厂没有多长时间。
听人说过一嘴,好像就是前段时间的事儿。
家里嘛,好像他有个叔是学校的什么主任。爹妈干嘛的,还真没听人说过。”
摊主倒也痛快。
一边从一旁拿出一个死面包子,一边往一旁的本子上记了一笔坏账。
某年某月,野猫撞桌,叼走咸菜包子一个。
见着李长远没有掏钱买的意思,也没有当回事放在心上。
这年头,不光厂里生产的时候有损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