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餐厅，应该是房东太太的房间位置，江华从来没有机会走进。

餐厅有一面宽大的落地玻璃门，直通后花园，门上的玻璃采用雕花设计，阳光透过玻璃照到餐桌上，映射出五彩斑斓的“花朵”。

一阵欢乐的笑声从走道里传来，江华闻声望去，门被“铛”地一声推开，跳入一位红衣少女。少女的目光立刻被江华手中的木偶吸引，直直朝他跑来，差一点刹不住车。

“可以给我抱抱吗？”还没等到回复，少女已经举起木偶，旋转一圈，裙摆跟着舒展开，像一朵喇叭花。

“你的额头怎么了？”少女指了指江华脑袋上的白色纱布。

“江少爷昨晚在路上遭遇抢劫，受伤了。”林旺抢先说道。

“是吗？”少女和江华异口同声。

“是啊！”林管家眨了眨双眼，“还是我替江少爷包扎的。”

“所以这木偶身上的血迹是你的咯？”女孩把木偶递给江华，向他展示木偶衣服上的一块血渍。

“多半是的。”林旺站在一旁，再次抢答。

女孩笑了笑，把右手伸向江华，“你好，我叫钟宝珠。”

“你好，我叫江华。”江华伸出右手与女孩相握，几乎从不曾与人握手的他，捏着这只绵软温润的小手，手心直冒冷汗。

他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林旺，也正冒着冷汗。

“江华……我可以叫你华仔吗？”钟宝珠在江华身边落座。

“华仔？谁是华仔啊？”一阵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爸。”

“卫明，这是你宝珠妹妹。”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餐厅门口，直视江华，手指女孩。

卫明？卫明是谁？江华有点心虚，暗自琢磨：我到底是不是我？

“这位就是我们家钟老爷。”林旺假借着整理餐盘的机会，靠近江华，试图给他一些提示。

钟祖义缓缓落座主位，发出和他女儿钟宝珠一样的爽朗笑声，“哈哈哈……终于见面了！哈哈哈……我们全家今早刚从黑河坐火车过来，你伯母和你宝珍妹妹都在楼上补眠，只有我的这个小棉袄……”钟祖义指了指钟宝珠，“精神永远那么好。”

“你的额头怎么了？”钟祖义看向江华额头上的纱布。

“他昨晚和强盗殊死搏斗，英勇负伤。”钟宝珠抢在林管家之前解释道。

“是吗？”钟祖义和江华异口同声。

“是啊！……你到底叫什么名字？”钟宝珠疑惑地看着江华。

“我叫江华。”

“改名字了？”钟祖义喝了一口白粥，微微皱眉，他还不习惯上海的白粥与咸菜。

“没有，一直都叫江华。”

“嗯，年轻人，有主见。”钟祖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还是随着你的祖父，叫你卫明吧。”

“改掉父辈赐予你的名字……”钟宝珠托着脸颊，扑哧着一双杏仁大眼，“勇敢冲破世俗的枷锁……”她坐直身体，用力拍打餐桌并指向江华：“我喜欢你，华仔。”

江华和钟祖义同时把口中的白粥喷射出来。

“我喜欢你，华仔。从第一眼看到你时就开始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江卫明，aka江华，aka华仔，翻了一个白眼，脑袋重重地砸到餐桌上，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