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怎么能突然醒过来呢!!”
“它为什么会醒过来!!”
“这可是副校长和装备部专门制作的纳米级的容器,怎么可能被小黄的翅膀就这么撑开了?!”
古德里安惨烈的哀嚎回荡在C1000次列车的车厢中。
“小黄?”零抬起目光,看着抓狂的古德里安。
“就是指那个胚胎幼龙,学院里目前三年级以下的每一位学生都见过它,所以它在论坛里有个可爱的昵称。”正在认真擦拭着车厢里到处都是的血渍的富山雅史语气轻松的回应了零的疑惑。
“哦。”零轻轻点头,没了下文。
她看着桌上整个尸体都软趴趴的小黄,心想着从此以后就没有活的小黄了,只剩标本的小黄了。
说不定标本都做不了,骨头都碎的差不多了。
富山雅史直起身来,将手中沾染了不少血迹的抹布丢到了木质长桌上,无奈的摇头。
救不了了,这节车厢已经不是他用抹布擦擦血迹就能搞定的了,必须要让执行部来彻底清查龙血污染的问题了。
富山雅史的视线转向了正端着一杯热可可的路明非,出于作为医生的责任感,他还是斟酌了片刻之后选择开口,“路明非,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
“啊?”看起来好像是在发呆的路明非转头看了一眼富山雅史,他注意到了这位校医神情上的畏惧,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问题,伤口有点疼,但也没什么所谓。”
有点疼?
路明非的左手被“小黄”的前爪生撕掉了两条肉,更多细密的切割伤富山雅史都有点数不清了,还有手臂上被龙尾绞杀后留下的乌紫的痕迹,现在想来也是浮肿起来了。
但路明非的表情还是跟没事儿人一样。
他甚至都不是在硬撑。
混血种的身体很强悍,身体器官的功能也比寻常人类强悍是不错,但相对的神经也更为发达,痛觉也会比寻常人类更敏感。
当然了,他是S级嘛,外伤不放在心上,也姑且不论。
但他担心小黄的血会在路明非身上造成龙血污染。
富山雅史带着些许的忧虑,把还在惨兮兮的整理着‘小黄’遗容的古德里安教授给叫走了。
“龙血污染?”神情还带几分崩溃后的无力感的古德里安听了富山雅史的话之后,迟疑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做不到。”
“做不到?”富山雅史看着古德里安这位向来脱线的教授,有些不太放心,“古德里安教授,你要是说不会的话我都信了,做不到是什么意思?”
“幼龙为什么会突然醒来?”古德里安严肃了起来,“因为血统召唤,它感受到了路明非S级的血统,小黄要么是感受到了血脉的感召,要么它就是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强迫自己挣脱了理论上最适合它生存的环境,强行苏醒了过来。”
“我觉得是后者.......”富山雅史有气无力的感叹。
“这一点无所谓。”古德里安摸了摸自己有些秃的前额,一边思索,一边叙述着,“它会醒来,就证明它的血统甚至比不上路明非,你应该明白龙血污染的原理是什么,一粒生米,怎么可能污染掉一整锅白米饭,这粒生米只会被其他白米饭的热量和水分给蒸熟啊。”
“所以,您确定没问题么?”富山雅史盯着古德里安。
死的只是一个标本,龙血污染也只在一节车厢内,后续仔细清理,甚至干脆报废掉这节车厢都不是多大的问题。
处理整件事的后续反而是最轻松,最简单的,甚至都可以不需要执行部上阵,只要让校工们来个大扫除。
古德里安也知道富山雅史的质问是在表达什么意思。
整件事最大的问题是路明非。
他的意志,他的力量,他的果决和对小黄痛下杀手的狠辣。
这可不像一个刚刚觉醒的混血种该有的表现。
即便他是特殊的S级,但也不该是这么个特殊的方式。
“我给校长打个电话。”古德里安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他的神情有些黯然,似乎是对路明非的未来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悲观。
古德里安此刻的情绪,跟他自身幼年的经历有关。
古德里安年幼时的年代可是很动荡的,世界上有些国家发生了一些小冲突,史称......第二次世界大战。
他的人生在接近四十岁前都是很晦暗的,幼时觉醒了血统,成了异于常人的存在,孩童的黄金瞳,再如何威严无限,给人施加的也只有有恐惧,龙血强化了他的肉体,异于寻常的早慧和夸张的力量........
他被当成了灾祸,被父母买给了精神病院之后,古德里安的世界就只有冰凉苍白的病房和拘束带。
他甚至差点被做了脑前额叶手术,变成了失去自我意识的行尸走肉。
而现在.......路明非或许也要面对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刚刚列车上的事故里,他所表现出的一切,指向了亚伯拉罕血契所不能容忍的【危险血统】。
自己的学生必须要经历一场血统审查.......这是躲不掉的。
他带着紧张和不切实际的期许,拨通了昂热校长的电话,在写报告上报校董会之前,他至少得跟校长昂热通个气。
然而,等待古德里安打完电话之后,他又一扫颓气,眉飞色舞的回到了第二节车厢里,告诉路明非和零,自己要就之前发生的幼龙苏醒的事情写一份报告,不过这不是坏事儿,两位新生可以先去后面车厢里的房间里,尝穿一下诺玛为他们贴身定制的校服,然后好好睡一觉,等到第二天C1000准时早上九点会到达学院。
办理入学的各种事项,明天再说。
这跟路明非的猜测出现了一些出入。
在路明非的推测中,自己弄死了那条小龙似乎是个糟糕的事儿。
至少先前教授的崩溃,以及心理医生富山雅史对自己的警惕不会是装的。
但,教授在短暂离开之后,似乎这一切都改变了?
有某种力量影响了这件事导向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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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中国,四川。
“昂热,你真该亲眼看看,我觉得这孩子在那个紧张时刻表现出来的东西,跟他十八年前的一切都截然不同。”沙哑又低沉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不予余力的赞叹着,“我敢打赌,你十八岁的时候绝对做不到路明非做的这一切,你会被那口龙炎毁容,以你那会儿的医疗水平,你一定会在痛苦的折磨里翘辫子。”
“哦?”发丝与胡子都整理得一丝不苟的骚老头似乎饶有兴致的发出了赞叹,“十八岁,十八岁的时候我刚觉醒龙血没多久,刚考上剑桥大学,整天都在抱着一本诗集,坐在神学院外面的花园里,打量漂亮女孩,考虑要去搭讪谁。”
“所以呢?”沙哑的声音笑出了贱兮兮的动静,“你去搭讪了没?”
“没有,因为我被人搭讪了。”昂热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