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被关进大理寺后,我一直没去探望。”裴初若有所思的靠在马车上,轻声嘱咐道:“小桃,过会经过闹市时,买床棉被还有吃食。”
裴初来到大理寺时,已是下午,由于她手握太后令牌,所以是大理寺卿张相戎亲自迎接。裴初开门见山的向张相戎表明来意,她是来见自己的父亲裴言义的。
裴初手握食篮,身后的婢女抱着棉被,看上去略有狼狈。裴初她红着眼向张相戎请求道:“张大人,求您行个方便吧,让我去见见父亲,哪怕一炷香的时间也行,我我已经五年没见过他了,我怕我怕下次见到的见到的就是他的尸首了,求求您,让我再见他一面吧。”
在张相戎看来,裴初就是一世家娇女,没有什么心眼城府,看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张相戎没多做为难,就给了裴初一炷香的时间,让她去大理寺监牢里见裴言义一面。
在衙差的带领下,裴初来到了大理寺监牢,走过漆黑阴暗充满异味的长廊,来到关押裴言义的牢房前。衙差对牢房里坐在角落里的人道:“裴言义,有人来看你了。”
过了好一段时间,那人才抬起头,浑浊的双眼看向牢门,他看见一个倩影,十分熟悉,有些不确定的道:“你你是”
那衙差对裴初道:“裴小姐,您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有什么话您快点说,我在门口等您。”
“多谢衙差大哥了。”
衙差走后,裴言义才缓缓的走了过来,刚才光线太暗了,他看的不真切,现在看清了那女子的相貌,越发的不敢确定了,“你是你是初儿?”
“父亲”这段时间经历了那么多,裴初一直很坚强,如今看见自己那两鬓灰白,颓废不堪的父亲,裴初再也无法伪装自己,顿时泪流不止的哭声道:“父亲父亲,是我啊”
“初儿,你来看我了,让我瞧瞧你,”裴言义了红了眼,一别五年,如今女儿已经完全长大了,没想到会是在这种状况下见面,“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裴家”
裴初连忙放下手中的食盒和棉被,握住裴言义的手,摇摇头,道:“父亲,别这么说,我一定会救您,会救母亲和弟弟,会救裴家,您信我,我们还会一家团聚的。”
“真的?”裴言义早已死灰的心冒出点点火花,难道还有机会翻身?!
“是的,父亲!现在时间很紧促,我不能全部解释给你听,你按照我说的做,”裴初说着,从袖口里掏出十来页的纸来,交到裴言义的手中,她点点,道:“这是皇上派户部查的关于你所有的账目,我誊抄了一份,你看一下,不管这个账目全不全,咱们就把它认下。”
裴言义翻看着这些纸张,脸色直接变得灰白,这账目查的那么细,他没有反驳的借口,“都都查出来了,我还能做什么呢”
“当然可以,父亲,这账目中的内容你现在心中有数,现在你要写一份认罪书,根据这个账目内容来写,写你这些年来所做的所有事。”裴初道。
“户部已经查出来了,再写认罪书岂不是多此一举么。”裴言义不懂为什么要写这个东西。
“当然不是多此一举,”裴初双眼暗了暗,道:“父亲,你要在认罪书上多加一条,就写十多年前,您花五万两收买当时还在湖广巡抚的黄越大人,要他举荐你担任巡抚一职。”
当年自己是怎么坐上湖广巡抚的位置,裴言义再明白不过了,与黄越没有任何关系,他靠的是裴家,是自己在京都的门路,京都内的势力错综复杂,即使自己身陷囹圄,裴言义也没有要多透露一句的意思,都是皇上查出什么他就认什么,不能自己起火了还点燃别人。裴言义道:“初儿,京都的势力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为父与黄越没有任何利益关系。”
裴初道:“不管有没有,你都得写,反正那时十多年前的事,举荐也是口头走关系的意思,皇上查不出什么来。”
裴言义算是听出来意思了,他问道:“你要我说谎陷害黄越?为什么?”
为什么?如果他不是非霸占着琉璃马不还,自己也不会出此下策。裴初余光看见衙差正在朝自己这边走来,她连忙伸手将刚才递出去的十几页账目纸收好放进袖子里,低声对裴言义道:“父亲,我不会害你的,只要你把黄越写在认罪书上,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可是”裴言义还想说些什么,只见那衙差已经走了过来,“裴小姐,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到了,您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