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寒过后,连院中的花草都活得艰难。
晏容从沈姨娘的屋子里出来时,冷汗已浸透衣衫,脸色煞白一片。
在门外等候的甘露一见到自家姑娘出来,连忙上前:“姑娘,姑娘您……”
“无妨。”
沙哑而颤抖的声音响起,晏容眼里已升起一层薄雾,她缓缓调整着呼吸,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
甘露心中忧虑,伸手扶住晏容胳膊的瞬间,晏容惊起轻呼了声,双手瞬间攥成拳头,吓得甘露连忙松开了手:“姑娘!”
沈姨娘虽是自家姑娘的亲生母亲,但却处处刻薄,只要主屋大姑娘得老爷赞赏,二姑娘就免不了被沈姨娘叫来揉搓一番。
起初只是言语指责,慢慢地竟动起手来,为了不让老爷夫人起疑,都是暗地里的手段,看来今日是对姑娘的胳膊下了手。
思及此,甘露都不由心疼得红了眼。
明明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疙瘩,夫人将大姑娘视作心肝,到了沈姨娘这就是非打即骂,甚至屋里的那只狸猫都比姑娘受爱护。
待晏容缓过胳膊上的疼痛看向甘露时,发现人竟偷偷抹着泪珠,她微微一笑,眼波柔和:“好甘露,别哭了。”
听到自家姑娘的话,甘露心中更是酸涩了几分,但知道这儿不是能说话的地方,她匆匆抹去眼泪:“咱回荔新苑吧姑娘。”
晏容轻轻点头,不再回头看一眼身后,带着甘露走出了蘅芜苑。
回到荔新苑后,晏容屏退了所有人,包括甘露。
沈氏看似一心扑在父亲身上,实际上只是为了地位钱财。
觉得女子无用,又生不出儿子,妄图用自己套住父亲,可惜有嫡女在前,小小庶女并不显眼。
晏容深知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不然等及笄后,还不知沈氏为了钱财和父亲的青睐,会将自己送到哪个狼窝。
但以她目前的处境,又能做些什么呢?
晏容独自坐在铜镜前,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沈氏性子不好,却实在貌美,这也是她唯一留给晏容的好。
铜镜中的女子虽脸色苍白,但眉目婉约,清丽灵动,哪怕是与大姑娘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晏容深吸一口气,她明白,地位钱财没什么不好的,只是自己的前路如何还得靠自己去争取。
翌日,晏容照常到荔新苑中腾出来做学堂的地方和大姑娘晏臻一起听女夫子讲课。
晏容不及晏臻聪慧,但勤奋好学,虽吃力些但女夫子也甚是满意,只是在晏臻的比较下,确实不起眼。
课上,晏容认真听讲,不时低头做着笔记。
女夫子讲完一段后,让二人背诵昨日所学的诗文。晏臻流利地背了出来,赢得了女夫子的赞许。轮到晏容时,她有些紧张,但好在顺利地背完了。
下课之后,晏臻拉着晏容一道走:“容儿不必紧张,我年长了你一岁,你和我学一样的东西,能跟上进度已然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