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宣瑜不断回想今日之事,宋青山与卫有道定没有这么简单,这一切太巧了,偏偏是迎春宴,偏偏是在众人眼前,就像是楼中一台戏,他们全成了看客,替人喝彩。
“想什么呢?”又是熟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她抬眼看向来人,心中迷雾逐渐散开,道:“你做的?”
君承瑾低头看她,道:“做戏的是宋青山,我不过是搭了个台子。”
“他们二人串通好的?”她端起茶抿了一口,道:“为什么?”
“宋青山只不过一株墙头草,哪边势头好就往哪偏。”君承瑾无谓道:“葛家闹到宫里去了,你猜猜,太后会干什么?”
白宣瑜蹙了眉,道:“杀人灭口?”
君承瑾扬眉道:“没这么狠辣。”他眼神古怪,道:“少看些话本子。”
他又道:“以太后的性子,会想办法罢了宋青山的官,她以为我会将宋家收入手下,但她错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这件事。”
“那你做这些事是为了?”白宣瑜不解道。
“收拾葛桃映啊。”他眉梢都是笑意,道:“就像你说的,长舌妇都没好下场的。”
白宣瑜望着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他的手段。
折了太后一臂,断了宋青山贪官之路,将葛府放在风口浪尖之上,就连时机都挑得恰到好处。
他算无遗策,他胜券在握,他永远活得那么风光。
她又想起那个梦,一股窒息感涌上,她张了张口,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她的眼睫轻颤。
她眼底的哀愁几近溢出,君承瑾敛了神色,伏身凑近她,道:“你哭什么?”
一种莫大的寂寥笼罩了她,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月色被他完全拦住,四下只听得见风声。
他抬手为她拭去泪水,一言未发。
白宣瑜没有移开视线,执拗地与他对视,道:“小心陛下。”
她没法将眼前人与梦中人联系起来,他不该以此收尾,他为皇帝劈出一条血路,他该立于京城的琼楼玉宇之间,主一台戏,奏一谱曲。
自他摄政以来,政策清明,肃清朝野,贪官污吏人人自危。
她为君承瑾流泪,亦为自家垂泪。
手持决策之权的是龙椅之上的人。
没有孝德帝的默许,太后何德何能,直接灭了白家满门,还可以含笑盈盈居于宫中。
她突然就觉得很悲哀,白家代代清明,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她没有接着说,只是无声垂泪。
“我知道了。”君承瑾收回手,没有询问,没有质疑。
白宣瑜点了点头,他给了她作为盟友的信任。
她能怎么说?她做了个梦?
太荒诞了。
“所以。”他的声音有些低沉,道:“你是为了我哭?”
白宣瑜眼眶微红,我见犹怜,没有应声,天气尚冷,她的泪珠打在窗沿上。
还没有干透,他就这么百无聊赖地盯着看,道:“哭傻了?怎么不会说话。”
她本来就有些莫名的委屈,见他还如此打趣自己,有些恼了,道:“是啊殿下,小女哭傻了,要卧病几日,见不了人。”
“行吧,那我就当猜对了。”他往后退了两步,道:“你哭起来的模样,看起来很好欺负。”
“为了自身安全,以后别再哭了。”
“要真想哭,去摄政王府哭,我不会欺负你。”他又带起了笑,道:“其他人会。”
白宣瑜羞恼着关了窗。
这摄政王果真是个风流人物,说起逗人话也丝毫不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