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音想今晚的气氛真是太好了，她竟有种想与他聊下去的感觉，毕竟，在这里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似乎很支持我入朝，你难道不像他们一样觉得我一个女子有这样的念头十分荒谬吗？”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清润，如玉的脸上有了一种奇异的光彩，直让人忘了思考，呆呆的看着他。

“荒谬？是很荒谬，但如果有一天被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认为荒谬的女子，有朝一日踩在他们头顶上，我似乎已经看见了他们老脸上奇异的脸色。”

“我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个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经历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也许连一个贫民都可以抬手覆了天下，而轻视别人是一种愚蠢的行为。我从来没有觉得女子为官是什么荒谬的事，女子的能力远不为外人所道，只要她们想，甚至可以颠覆一个王朝。”他说着，谈笑中淡定从容，莫凌音却从中感受到震撼人心的气质与魅力。

他是古人，却有着现代人才有的思想，他明明是个生活在旧时代封建落后的世俗中的凡人，却拥有超脱世纪的新时代的灵魂。

不轻视任何一个人，那是现代人都不一定能做到的。

似乎他才是能只手覆天下的人，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莫凌音第一次生出想要了解一个人的心思。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只要他想，无事不成，因为只在思想的境界上，他便已胜过众人千千万。

莫凌音此时已由衷佩服眼前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

她定定的看着他，再次认真的道了一句：“谢谢你。”

她没说谢什么，但两人都明白。她在感谢，他的尊重与不轻视。

他没说话，笑着摇摇头。

莫凌音却有了想与他继续谈下去的心思。

“我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志向，走到今天大多都是因为不想被人操控着过一辈子，但似乎就现在看来，这志向其实还是挺远大的，我追求自由，但现在才知道，自由二字原是最难追求的。”说着说着她竟笑了，弯了弯唇，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句顾陌宇从未听过的话。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着自己突然大笑起来，但眼中到底多了一抹不言而喻的惆怅。

顾陌宇看她半晌，等她笑完才慢慢开口：“既然已经知道不可更改，何不顺从？”

“顺从？！”莫凌音像是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叫我顺从？”

顾陌宇看她瞪的像猫儿似的眼睛，不禁摇头失笑：“既然不能改变这个世道，何不改变自己，你永远无法让这个世界顺从你，那就由你来顺从它。我让你顺从不是让你放弃什么，也不是让你违背自己的原则或想法。只是有时候你也该适时的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