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的意识里面好似只剩下了一个感觉,就是--痛。
一股子霸道的,钻到心底深处的痛感。不仅感觉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接受炙烤,就连意识都好像黏上了这种炙烤感。这种痛感从肉体到灵魂,直达深处。
他好像光脚走了一片黑暗之中,四周看不见一丁点的光亮,但是余白觉得自己此刻正光着脚艰难行走,脚下是一整片,蔓延这整个虚无空间的火海。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是身上的痛感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稍微减轻一点。不过余白的感受倒是较之最初好了一些,他知道,这并不是痛感的减轻,而是他对于这股痛感麻木了。
从身体到灵魂,都麻木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这副躯壳随时都要倒下去,但是他还是坚持着往着一个方向挪动。
他并不知道这片空间有多大,但是只要往前走,总是能够找到边界的。况且,这种仿佛没有希望的探寻对于他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记得自己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回情况远比现在要差的多,光着脚,随便找了件破烂的衣服披在身上,在满是尸体的雪地里没有方向的艰难前行。
脚底板都是被雪下藏着的石块、碎渣磨出的伤口,但是好在天气冷,血流出来用不了多久便凝固上了。当时到处都是尸体,整个世界好像都是由尸体堆砌出来的,就连地上的雪有的地方都是一整片的红色。
也好在当时到处都是死人,天气又冷,尸体没有腐烂。感觉太冷了就躲到死人堆里取暖,饿了就随便啃几口,倒是能让自己活下去。
余白不记得自己那个时候多大了,总之很小。小到被镖局的汉子们捡到的时候,无一不震惊这小不点是怎么活着走了数百里的。
现在的感觉和记忆中的那次稍微有点相似,只是现在是觉得要被烤熟,而那一次是要被冻僵了。
脑中浮现回忆,余白边走边自嘲道:“所以,这还不能算是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吧。”
他也不知道具体走了多久的时间,身体的痛感越来越麻木,基本上对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了,只是那种好像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疼痛越来越强烈。
他觉得灵魂里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冲进他的脑中,把脑袋撑得胀胀的。
时间推移,这种胀的感觉愈发强了起来,好像下一秒他的脑袋就要因为承受不住而炸开。
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余白撑着地趴着,喘着粗气试图让这种感觉减轻一点。忽的,一个念头不知道从哪涌进了脑海。
他下意识地盘腿坐下,用自己从来没有尝试过的方式呼吸。随着这种方式的持续,余白的呼吸越来越轻,慢慢的,好像就连他的呼吸声也听不见了。
好像天地之间有一丝他说不上来的气息经由的呼吸进入体内,在各条经脉之间游走了一圈,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