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夫人将笼罩在幽州郡上的迷障撤掉之后,山顶的石头也就不再往山下滚落,山洪也没有再度发生。
但与此同时,外乡人进入幽州郡也不会被此处的居民下毒手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先前那些杀了外乡人的人要么被身边的邻居举报了,要么自己良心过不去,主动投案了。
他们也不明白,为何会那样冲动,又会那么冷漠残忍,又为何会相互袒护杀人凶手。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不为任何人所知,她还依偎在他丈夫的怀中,她所愿的,不过是他永远爱着她,永远在她身边。
但现在不同了,她有了别的愿望,她想成为他的妻子,被所有人承认的妻子。
他说要带她去京城看望他的父母,看看他的家。
她欣然同意。比任何时候都要欢喜。
慕容若和慕容瑾年两人在幽州郡停留了几日休整,发生了太多事情,他们需要一个恰如其分的理由来解释这些案件。
临别前,太守夫人向慕容若透露了她的真实身份,她其实并不是什么神明,而是一只蜃妖。
她曾住在深山的迷雾之中,自打与那位穿着紫色官袍的正直又憨厚的男人相遇之后,她就多了妖本不该有的心思。
她知道,她爱上了这个人类。尽管人类愚笨又脆弱,容颜又易于衰老,但她不在意,只要他还爱着她,就足够了。
到底是她爱他多一点,还是他爱她多一点,蜃妖搞不清楚,全知全能的妖,第一次产生了疑惑,但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慕容若无意于降服一只妖怪,她既没有三头六臂,又没有云泽那样的神仙法术,还是不招惹的好。
临行前一天,蜃妖问了慕容若,“殿下,你是不是爱着那个慕容公子?”
慕容若闻言顿了顿,眼底一片沉寂,笑着答道:“可是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从他骗了我开始,就不喜欢了……”
蜃妖转了个圈,摇身一变成了即墨的模样,一身白色的衣袍,上面绘制着墨色的荷花,眉眼精致而冷漠,像是雪山上的寒冰,他开口问道:“若若,若是我没有骗你,又该如何?”
慕容若明明知道这是蜃妖的骗局,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着身体,往后退去,脸上血色全无,竭竭嘶底里地喊道:“够了!够了!”眼角落下一滴滴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落在了地上。
够了,别再用那张脸,那种声音了……
蜃妖有点疑惑地看着慕容若,往前走了两步,说道:“你还爱着他么……爱,是这么一件痛苦的事情么?”
她的声音和即墨的声音一模一样,像是深山里潺潺流淌的泉水,低沉,清冷,叫人生不出半分的邪念。
慕容若稳定了心神,满是眼泪的面孔微微扬起,看向了蜃妖,说道:“是啊,很痛苦,我追在他的身后,追了整整一年,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和颜面,只要他一个笑容,一句回话,一次脸红,我就会欢心许久。”
“终于他答应了我的求婚,我以为我打动了这株高岭之花,但是,这不过是他精心策划的骗局,他真正想要的,不过是皇位,他还让我喝下了失忆的酒,这样他就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了……”
“天底下哪里有那样的好事,让他即墨全得了。”
“不就是因为我喜欢他么,就可以这样作践我,这样把我当傻子团团转,我已经什么都给他了,为什么,他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他不能放过我……”
“我早该明白的,本来就是我强求的感情,哪里会有什么好结果,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