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四起,只是少了坦克的轰鸣,火势愈来愈大,有席卷天空之势,但好在还是有足够的空间让人踏着废墟闪转挪腾。烟呛着咽喉也呛着眼睛,让人有些辨不清方向。
烟的这头,安伯德不确定自己赌赢了。
他只能赢。在他擅杀米修斯时,在当初伊莱克斯并未从米修斯的信中“偷偷”泄露出的“弱点”处发动攻击时,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样的人这里轻轻松松地赢,于是可恶的米修斯越发可恶,他不这么“献计”,安伯德死也是忠烈,可现在…他不惜激起兵变来杀了米修斯,他知道自己已经犯了军法。
烟的那头,私兵们确定自己完成了任务。
坦克捣毁了,人也杀了很多很多,余下的不到一半人,但也足够收拾余下的敌人了。
只等烟散去。枪声渐渐熄灭。
安伯德有些颓然。
“我们输了。”
“为什么?”尼可顿在惊讶。
“雾已淡了,坦克还没有动静。”
“怎么办?”冯皱起眉头。
一众人放慢了脚步,心中少有以多败少时理应有的失落,却有几多疲倦。
“…有出口,预留的…”话音未落,安伯德就向前走了,众人的火又在冲击脾胃。
但若非如此,他们只能从内向外破城,无异送死。冯的态度越发坚硬,握紧了枪,却最终没有“正法”安伯德。
有惊无险进入地窖,又走了很远,见到洞口,居然有大量的吃食。
一路来,迪莫和卢娜少有交流,总是卢娜走在前面,迪莫跟在后面,心儿随着卢娜的发丝摇晃,他在尽力鼓起勇气,但现在却好像不是时机。
这一路,你孤独,我不打扰你,看着你,明明看着你,我却心中空落。
张吾说,当你想做什么,别犹豫,你想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
卢娜看了看迪莫,走出洞口,迪莫跟了出去。
两个人并肩看远方。
“不知道许多年后你还是否记得我,记得我叫迪莫,“迪莫干笑了一下,“我的名字是‘小样’的意思,好像注定我也只能当个小刻碑匠,以前觉得,也没什么不好”,他挠挠头,“但我逐渐不满足于一日三餐,不满足于那个乱石搭就,用刀一点一点修正的家,很冰很冷,虽然我曾经不这么觉得…我遇到了你。”
“我开始同张吾学习文采词藻,一点一点去理解那些被文字排列好的文章。在那之前,别人说什么,我就刻什么。我开始读书,我知道了诗和远方。你知道吗?我每次去取你的信都开心地发疯。后来离开了威斯特,我读过的一切真正落了下来,又以生离死别加以充实,很快我真的成长了。若张吾还在,也会夸一夸我的。”
是啊,眼前的年轻人已长大成熟,又历战争洗礼,这一路确是风尘仆仆。
可是卢娜没有把眼中的景色放下。
迪莫开始有些不知所措。
事实上卢娜也是。她知道眼前人的心意,却不知自己的心意。若是没有一点感觉,她不会沉默,可是未来渺渺,她与迪莫都有牺牲的可能,这也就更对迪莫不好……说到底,她不想下定决心。两个人之间,还不够。
思虑间,迪莫退了回去,他把沉默当作了选择。
低着头的迪莫眉头纠在一起,咬着牙,这次他没有哭。
安伯德看着走进来的迪莫,最终张了张嘴唇没有说话。
卢娜也走了进来,冲着迪莫笑。
这在迪莫眼里就又成了揣摸不了的态度,迪莫简直要发疯。
希比给尼可顿递眼神,尼可顿看向冯,冯又看向迪莫,迪莫摇了摇头。
在威斯特
埃里斯准备了蜡烛,准备了鲜花和美酒,准备了戒指。
他在等那个身影出现。
夜凉如水,清风徐来,影子从门口涌入,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身姿。
埃里斯没有站起来,只是喃喃着。
“我以为你不会来。”
埃里斯喜欢安娜,从小时候来威特鲁的餐馆当学徒之前就喜欢了,也从来没有中断过。
剩下的路很好走,去伊曼——报告战况。
不同的是,这次冯走在最前面。并无人问询——大家都很累,绷到了极处。
迪莫感到了来诺拉时寻找火车站时也感受过的一切。一行人就这样走着,直到遇到了来接应他们的林姆。
很突然,但安伯德意识到这说明了利维坦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林姆一挥手,骑卒们拉住了马,又放出来了六匹马。安伯德看着许多依旧没有载人的马匹,心想大抵利维坦也没想到自己会败得这样彻底吧,至少他以为会有更多的人逃出来。
“一塌糊涂!”利维坦在城墙上破口大骂,却并未成为恼羞成怒的情态,幸好这一仗打得早,不然容易被安伯德牵连。
勋章发下去后,军队如臂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