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针，一根又细又小的针，从心脏出来扎在迪莫的皮肤上，迪莫一点一点晃着泻气，不一会儿便颓然坐了下来，脸更红了，又是几杯酒下肚。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迪莫拼命般地甩着头，好像要甩掉什么东西，踩在云雾里，耷拉着，好委屈地哭了“我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眼泪把他淹了”什么都没有，安伯德是少校啊！少校啊！年纪轻轻就当了少校啊……如果他守住诺拉了……怎么办……怎么办！升言！发财！权力！地位！”语气弱了一截“他什么都有了……。”.

“您知道，我太喜欢卢娜了。”张吾拼命点头。“我一个小刻碑匠，我……我就是懦弱……离开镇上以后我一天比一天过得忐忑，我恨我是一个乡巴佬！”惨叫声响起，迪莫把头不停地撞向桌子，没了力气，又或是吃痛，他滑了下来，坐在老张吾身边，依偎着，泪还未止。

“我凭什么喜欢卢娜，我这个梳氓，疯子！”声音又软了下来“可是…啊……”他拼命喘气，用力去抓自己的头发。“遇到她真的好幸运，哪怕我死了也愿意不去天国留在她的身边…可是她不需要啊……她不需要……”声音渐渐变小“要是没有见过她就好了。”两个男人闭上眼睡了。这是张吾生命中最后一次喝酒，却没有说一句话。

张吾，男，顶级侦察兵，中国人，尤擅词藻，二十五岁，没有亲人。

雨很大，恨不得把石头削开，打溃枝上的伤口，林子更加狰狞血腥，夜如墨染，雨声淹没脚步声。

张吾所性闭上眼，手脚并用在林中穿行，雨水灌满了他的四肢百骸，吞掉了他沉重呼吸的肺，雨声让他听不见踩水的声音，他却从不怀疑背后五个人的决心。这一场比赛没有声音。

张吾费力地张大嘴巴，在呛水之前抢进一点空气。一道血水被带出身体，来不及思考，又遭遇几丛荆棘。五个人用精良的护具撞开树丛，右手刀左手弩。等张吾在辨不清方向后无意转弯，进入包围。

五个人没有交流，却心意相通。张吾被树根绊了踉跄，身影一顿，心中警铃大作，递出一手扣进树皮把自己甩到树后一险些滑脱。那一刹，五人没有任何犹豫，抬手射击。树被五根箭矢砸中，靠在树后的张吾被震得头晕目眩，可依旧被本能拉着逃，又有一小箭飞过，擦过大腿。张吾吃痛，见前方汇水，在劫难逃，便纵身跃入。

撞入水中，张吾不想再挣扎，只是又是一箭洞穿小腿，血水散开。他好像看到了水面上未曾断绝的翻滚雨花。外面依旧黑云墨染，暴雨如注。

蛟龙出水，一手.高高举起，一手抓住对方裤腿。被一只手所吸引，他向下一箭，丢弩压刀，腿上传来怪力，他出刀。半米之内，肉眼不见，张吾早已做好准备，却还是伤深及骨。被拉进水里，箭矢向两人扑来，他并不上浮，两人在水底缠斗——谁先上浮谁被射穿。

水上传来枪响，得救了。

张吾半边身子不能动，但还是在水下咧开嘴，血水涌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