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府,黄宅。
黄家在唐朝时便是远近闻名的商贾,北宋时期,其祖上更是任工部员外郎一职。
历经几朝,如今虽显现颓势,可底蕴犹存,在金华府算是鼎鼎有名的大族了。
不过以往门庭若市的黄府,如今却显得有些冷清,正堂内,正爆发着激烈的争吵。
“爹,那燕王先是抄了咱们黄家的分支,如今人到金华,以宋府名义宴请诸世家,却独独没有我黄府,这口气,你忍得,儿子忍不得!”
黄皓将手中瓷杯狠狠摔在地上,眉眼间带着几分戾气。
“啪!”
他的一番话把黄府的掌权人黄立椿气的够呛,从座位上起身快步到他身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混账东西,你忍不得!?你忍不得又能奈何?人家是王爷,还领了陛下的命出巡,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要不是老子给你擦屁股,你怕是早被人家抓去处死了!”
黄立椿本就心烦意乱,一心在防备燕王,看到黄皓被打了一巴掌后仍旧恶狠狠的看着自己,心中邪火顿起,又是一脚踹了上去。
一边踹一边骂:
“你个杂种,一天天净随了你娘的性子,在外头惹是生非,保不准燕王就是冲着你来的,老子一身清名全被你这杂种毁了!”
他踹的尽兴,同座的几个中年人也都冷眼看着,显然,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堂中一时之间只剩下沉闷的击打声,过了好一会,黄府的二老爷才开口说:
“大哥,再打就把人给打坏了,事到如今,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办吧!”
“是啊,你们是不知道,昨夜聚星楼内灯火通明,不止金华府,周边离得近的也都被请了过去,还包了数条大画舫!”
黄府的三房老爷一双鼠目,一边说着,眼珠子一边朝黄立椿身上看着:
“我还听说,那宴会上,燕王亲手拿出了几家作奸犯科的证据,他们丢驹保将,硬生生被燕王掏去了半数家产才保全了自身!”
黄立椿松了松腰间的腰带,气喘吁吁的坐回了上首,皱着眉看着家中老三。
“苏家也被查了?”
“嗨,大哥您这话问的,人苏伯衡可是苏辙的九世孙啊,祖上比咱阔气多了,犯不着铤而走险,昨个宴会上,燕王与他相谈甚欢,看样子是想请他苏家入北方挺立新学。”
黄立椿叹了口气:
“燕王这一手实在是高明,将咱家孤立,摆明了就是不待见咱们。”
他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地上蜷着身体的黄皓,又看向一旁二房的人。
“老二,你们那营生停了没有?”
黄家老二赔笑几声,说:“大哥,这倒卖军器的活我哪敢当着人家燕王面做,早在太原那边给咱传信之后,我就停了和福建那边的联系。”
黄立椿瞪了他几眼,面带愁容:
“谁能想到锦衣卫来的早了几日,怕是将咱的底子掏的一干二净,私盐一事倒还好说,这倒卖军器可是万万不能被燕王所知道的,这背后盘根错节,一旦我黄家出了岔子,整个江浙都不会再有咱们的容身之地!”
“大哥放心吧,咱们的货走的隐秘,知情的人也都被我送去了海外,不会有人知道的!”
黄立椿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来回踱步,最后拍手说:
“不行,我去亲自拜访燕王殿下,告诉他,明日酉时,黄某在江上泛舟,请燕王赏脸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