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曾记得我是在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妹妹的。
三岁?四岁?但根据年龄推算,三岁是没错的。
“哥!哥!”
“嗯。”应了一声,门被打开了。
“你要是再不起来,你这周的操勤分就全没了。”
翻了个身,先让后背醒一醒。
“如果只是记得生前的话,身后会感到偏心的。”
她会在三秒之内反驳,然后压在我身上。
“这总是不行的,起码饭是要做的吧,得了胃炎就不好。”
起码,起码不能两个人都出问题了吧。
摇了摇身子。
她翻到一旁。起身,冲把脸,打起精神。
“天龄,你要吃什么?”
还是老样子,对老样子,我知道的。
讲真的,要不是天龄我真的不想干这么多麻烦事。
“小心点,不要被烫到了。”
“咯。”豆浆被推了过来“帮我吹吹。”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苹果派是冷的,拿过来,我去热热。”
微波炉的旋钮旋转,响了,拿出来。
冒着热气的苹果派,好像每天早上都离不开它似的。
“你想穿哪件?”
黄绿色条纹,黑色全套。
夏天到了,是不是要给她买些浅色系的服装?
“好了,你不要再操心了,快去学校,要迟到了。”
其实生活就这么简单,幸福。
讲课声,翻书声,他们低着头在干着一样的事情,就和我现在一样。
不,不一样,他们想的是升学,是出去玩点什么。
那我呢?我呢?夏天龄吧,就只有她了。
机械似地写着笔在纸上流动着,断了,没有墨了。
下路来的小卖部,五块,又涨价了。
笔接着流动着,愉悦的声音响起了。
好了,现在振奋精神,这个表情怎么样?没问题,可以走了。
“哥!~~”
虽然这和预料到的一样,但每每开始都让人由心的喜悦。
校门口,天龄背着包,摸头,摸头。
“走吧,买衣服去吧。”“耶!”
白色的,浅绿色的,浅灰色的,土棕色的。总之,把能想到可能缺的都买了。
虽然她总是说我花钱大手大脚的,但是钱嘛,除了给她还有什么用呢?
“咖啡店。”
咖啡店,八号线直接出站的那一家。
趴在柜台上的女人,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在里面擦被子。
与中年人对视点头。
“阑姐,打烊了。”
“嗯?哦,那我走了,老爹。”
起身,抓了抓头,停下了。
“你小子。”
揪住了耳朵,疼,求饶。
“还是老样子吗?”
“不,天龄最近胃有些不舒服,她的那份就换成热牛奶吧。”
“唉,你小子。”
端了上来,一杯浓缩和一份热牛奶。
“话说你有考虑过去医院看看嘛。”
“天龄说不想去医院。”
“真希望我们什么时候能在一条线上,我本来还挺喜欢你的。”
奇怪的话,又一次。
但也无妨,我有我的天龄就够了。
“那我先走了。”“拜拜。”点点头。
“我们走回去吧。”
很少见天龄提出这种要求。
“哥,好像很久没见爸爸妈妈了。”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他们俩还是不要同时出现的好。”
是想见呢,还是不想见。这个问题的答案,从未固定过。
如果说是13年前,我可能还有这种,可现在嘛…
心中泛酸,深吸一口气。
“无所谓,如果是你的话,我是不会让你拥有和我一样的烦恼的,因为…”
“因为有所依靠,对吗?”
她已然成为了另一个我。
“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怎么办?在不可抗力之下。”
沉默,我还没想过,不敢想。沉默。
“好了,不要发愁了,今天是哥哥你的生日呀!”
好像…确实。
“生日什么的都无所谓的,对于我来说,生日本身价值是比不上有你在我身边的。”
“没事的,我是不会走的,但生日是会离开的,而且还要再等一年。”
停到了蛋糕店门口。原来是这样。
虽然我不喜欢吃甜食,但偶尔体验一下也是好的。
蛋糕,购物袋,天龄的手,起码在这一刻我是全部拥有了的。
“给我拍张照,给我拍张照。”
“快来呀,这么好看的东西全部拍下来。”
M档 F2.8快门1/200 iso100,按下快门。
“虽然是哥哥你的生日,但为什么带生日帽的,吹蜡烛的,切蛋糕的都是我?算了不管了,开吃。”
笑容蔓延开来了。
“不要吃太多,你肠胃不好。”
失望。
“那你放冰箱吧,明天早上我还要吃,毕竟放不了太久。”
“好。”
放进冰箱,坐在沙发上。很累,但又很有精神。
爬上沙发,趴在腿上。
乌亮的长发,抚摸着。
“你今天一天怎么样?”她说道。
“最开心的一天。”
“我当然知道,有我在你很开心好吧。”
“其实关于学校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可多谈的,但如果你想学学圆锥曲线的话我还是可以给你讲一讲。”
“不要,不要那种东西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蜷着身子,抱着头。
“那你呢?今天怎么样。”
停顿。
“我的话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烧脑,不解,停止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