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暑气日降,自拜别了刘伯钦,三人昏宿晓行,一转眼足月过去,夏去秋来,寒天将至。但见那:霜凋红叶千林瘦,岭上几株松柏秀。未开梅蕊散香幽,暖短昼,小春候,菊残荷尽山茶茂。寒桥古树争枝斗,曲涧涓涓泉水溜。淡云欲雪满天浮,朔风骤,牵衣袖,向晚寒威人怎受?
好在一行人人不凡,孔羽萱乃是大明王菩萨转世,身负奇珍血脉自不必说;张宗绅修习法术月余,已然小有成就,不但些许寒暑气侵不得身,甚至能鼓起一阵法力蹿上几丈高;至于石初,有了孔羽萱支援的法力,七十二变倒是学习的差不多了,只可惜这套变化之术却是不能御寒——于是他把来前带的棉衣穿上了。
“我说孔大姐啊,”一阵冷风吹来,石初裹了裹身上的薄棉服道:“我可只带了这一件棉服啊,眼下这刚入秋便冷成这样,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孔羽萱依旧是一袭红裙,一双长腿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在最前面,头也不回道:“你想干吗?我可只有这一身衣服,就算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啊。你不如问问小张呢,看看他有没有给自己带了棉衣,反正他现在这样子也用不上了。”
顺着孔羽萱的视线抬头,只见林间一个黑影在树梢上来回跳跃,时而转身,时而挥臂,离远了看活脱一只大马猴模样。“喂,老张!”石初双手拢成喇叭状放在嘴前喊道:“过来一趟!”
树上的张宗绅闻言一个跃步后空翻跳了下来,落地前一挥衣袖,激起一阵尘土,人则轻飘飘落在地上:“咋了老石?”
“你带棉衣了没?”
“没啊,”张宗绅挠了挠头发:“俺寻思是来当神仙的,哪还用得着穿棉衣啊,就没带。”
“玛德你说得好有道理。”石初气得直骂街,偏偏又无言以对、欲哭无泪,只好叹了口气,随手揪了一根藤蔓系在腰上算是又紧了紧这身衣裳。张宗绅看着好像没自己什么事了,打了个呼哨又蹿到了树梢上。
往前走了一阵,树上的张宗绅忽然停下脚步,两腿紧紧夹在树枝上,一手遮在眼前观瞧。石初见状,嘴里念个口诀,摇身变成一只家雀儿飞上天,绕了一圈后落在张宗绅肩膀上,开口问道:“老张,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那座山啊,”老张指了指前方,“你看别的山,山顶都是尖的,只有这座山顶上是平的,而且坑坑洼洼,像只老乌龟的肚皮。”
“是吗?”石初定睛一看,果然见远处有一座相对平缓的山卡在两座山峰之间,“那......又怎么样呢?”
“......俺突然来了灵感!”沉吟少许,张宗绅一拍大腿,挠头晃脑吟道:
“平顶大山拦去路,
像是乌龟没翻肚。
哪日龟山翻了肚,
爬到一边让开路。”
“哈哈哈哈咯!”老张的诗果然又没让人失望,家雀的肺还是小了些,石初笑得一口气没喘上来,晕晕乎乎直接摔倒地上恢复了人形,“哎呦,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