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许都还当留下一枝新军驻守啊。”
毌丘秀乃豫州刺史,他的根基在豫州,因此想要曹芳留下重兵守住许都。
“臣虽然同意陛下转进河北,但也认为陛下不可放弃许都,因为此地象征意义重大,若是只留州郡兵防守,则无异于弃守此地,而一旦此地失守,恐怕人心也要因此颓丧难收了。”
“是啊陛下,州郡兵多为老弱,兵甲也是粗劣不堪,许都只留此军,恐将休矣,还请陛下至少将臧府君的泰山兵也留在这里吧,呜呜呜……”
“留下泰山兵吧陛下,否则老贼一旦破城,恐怕又要上演当年襄平屠城的惨剧了,您乃宽仁之君,何忍见此啊?呜呜呜呜……”
“只留泰山兵也不够啊,还是再留下一半新军更为稳妥,陛下迁邺也不用带许多兵的,到了河北,将有冀州州郡兵可用,也可在冀州另外征兵啊。”
……
因为镇兵难用,目下可战之兵仅为军属未被洛阳方面管制的新军、泰山兵和数量较少的玄甲军(即特种部队,三千人,组建半月)。
但因为到许才一个月,因此募兵有限,这些兵马拢共只有六万人(含一万骑兵),以二比一之势对付司马昭一军勉强够用,但若是大举分兵用于留守许都,则又回到此前的处处设防处处难防之论了。
且就算留下泰山兵守此,因为人数只有五千,也不过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想想,司马懿的中军加上王昶的荆襄镇兵总共八万大军,全都是整个魏国十里挑一选出来的百战精锐。
而许都现有守兵呢,抛开已被人扯住小辫子不堪为用的镇兵不说,州郡兵有两万人,就算再把五千泰山兵搁这里吧,拢共也仅有两万五千人,依然只有贼军的四分之一。
贼军到时要是将许都四面一围,重堑一挖,内外隔绝的许都,恐怕也就只有掰着指头数日子等死了。
也许有人会说可等来援兵,许都城中只要坚守待援就可以了,可以司马懿的用兵,会不知道围城打援这个道理吗?
在这豫州平原之上,哪家援军会是中军和镇兵的对手呢?
除非出现一枝可与中军和镇兵一较长短的新军,否则,以州郡兵和中军之间的巨大代差,是很难切实给予许都增援的。
史上所谓的“淮南三叛”战例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因此,曹芳不准备在豫州留下新军和泰山兵,他必须集中优势兵力去对付司马昭一军,以便此后在冀州站稳脚跟。
可正当他要宣布决定时,文钦却是昂然出列奏道:
“陛下,虽然臣也赞成此时不得不暂迁邺都,但毕竟一战未打就迁都未免示敌怯懦,因此,臣请陛下留我守许,我文钦并不忧惧贼子,他们来多少,臣便杀多少,定全力为陛下守住许都,到时陛下力量够了,您从河北南下,我从许都西向,两面夹击,定可大破老贼!”
诸葛诞亦是慷慨激昂地出列奏道:
“臣也赞成陛下迁邺,因为此刻军弱去当贼锋,实为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但咱们也必须守住许都啊,若是不重守许都坐视其失守,则恐将大失人心,也必定损害陛下的威名,甚至还会因此在史书上留下骂名的,因此,为保陛下英名,臣万请为陛下留守此城,决不让贼子夺占!”
说完竟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以致额上浸出血来。
“卿不必如此,快快起身。”
曹芳见诸葛诞还不停止,又叫他身旁的陈泰去搀扶,也是因此打算让诸葛诞留守许都,但他不准备为此拨出许多新军留许:
“朕自然是不愿放弃任何一座城池,但有时候若不能痛下决心,则必要陷入被动而为贼人所制了,若是诸葛卿有决心,朕便将许都留守之事托付与你了。”
而泰山太守臧艾见诸葛诞以死相请,也是坐不住了。
诸葛诞对他有恩,来许前又犒赏他不少财物,因此,他极为不愿见到诸葛诞守许丧身。
因而赶紧出列奏道:
“陛下不可,诸葛使君乃是重臣,不可留他守许干冒风险,因此,臣请代诸葛使君守备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