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想要继续询问，但是又怕被桦听到后会泄露不该泄露的情报……

『噗嗤……』

看到枫因为一个问题想了这么多，“笑脸”又绷不住笑了出来。

“啧……”

匿杺的脸色已经差得不行了，她看了一眼“笑脸”后又看向了荧幕上的寒岩，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她还是不明白，那个寒岩为什么说死就死了……

『不对哦，她……才不是说死就死了，而是已经死了无数次。』

『直到再也坚持不住。』

“……”

檀淞看着他们，在知道寒岩的状态不好时他就隐隐有了预感，但在真的听到寒岩的死讯时……

“我果然……还是无法接受。”

『为什么呢？这里面可是还有你的功劳的。』

“笑脸”那张面具上的笑脸似在嘲笑着他，檀淞对此默不作声。

“……”

『你们既是我的观众……也是罪人。』

『你们……都是杀死了她的罪人！』

它似乎变得有些癫狂，又或者说其实这才是它原本的模样——毕竟这副样子无法接近他们。

“……够了。”

“寒岩”出声制止了它，坐在椅子上朝它摇了摇头。

“还不是时候。”

『啊……你说得对，演出还没到高潮部分就提前被揭晓了的话确实让人感到不适。』

『更何况这也不是她期望的……』

随着“寒岩”的出声制止，“笑脸”似乎也冷静下来了，歪着头看着坐在这里的众人。

『让我亲爱的观众们看到我失态的一幕还真是抱歉啊，不过我觉得这并不是我的问题。』

『各位觉得呢？』

好吧感觉没什么变化，还是这么个样反正。

没有人回答它，毕竟就它刚刚说的那一大堆东西来说已经让他们觉得信息量太大了。

“……”

『好吧好吧……知道你们接受不了了，那就让我们看点开心的吧？』

“先等等……我还有问题想要问你。”

『问吧，我可是很乐意当你们的百科全书的。』

檀淞看着“笑脸”，也不知道是在透过它看着谁。

“寒岩……她现在在哪？”

至少让他知道寒岩最后的归处……

『……』

“笑脸”沉默了，而后它面具上的笑脸开始扭曲变形，嘴角也微微下垂了些。

『她不在了。』

“我知道，我问的是……”

『什么都没留下，一点都不剩。』

没人知道“笑脸”说的话是否可信，但是他们现在只能选择去相信这家伙的说辞，毕竟它也……

『好啦，各位暂时不用想太多，先看下去吧？』

“等等，你……！”

交流戛然而止，“笑脸”一转身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

实验还在继续着，进入的工厂的孩子依旧没能迎来重见天日的机会。

他们不会知道，得到了这样的机会的寒岩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寒岩静静地坐在她给憬堆的小坟头前面，她刚刚给花浇完水，转身时正好看到有一只蝴蝶落在了憬的墓碑上。

“憬……好久不见。”

她开始自言自语，但在说了一句后她又不说话了。

【我还是不知道应该和憬说些什么……虽然她根本就听不到。】

听得到哦。

那只蝴蝶也不怕寒岩，就这么静静停在了她的指尖。

【那一天……也是这样的一只蝴蝶。】

寒岩的指尖轻颤，她抿着嘴始终一言不发。

其实……不管她说什么憬都愿意听的，毕竟寒岩是她最喜欢的好朋友啊。

“憬……”

她现在……大概是有些迷茫吧？

就算她带着檀淞和匿杺离开了这里，也总有一天会和憬一样被抓回来。

【可是就这么把匿留在这种地方……】

明明还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却被自己的父母卖到了这种地狱一般的地方。

思索许久后，寒岩还是没能得出一个结论，她看着那只停驻在指尖上的蝴蝶，只能落寞地冲它笑了一下。

【既然它那天也在，那我对着它笑一下也没关系吧？】

没关系的。

在这片寒岩为自己的朋友争取的“墓地”上又多出了许多大小不一的小土堆。

尽管其他人几乎都对寒岩有意见，但在自己好友离世时依旧会过来询问她是否能让自己的好友在这里安息。

“……”

憬，烨曦，A-140，还有……

寒岩抿着嘴，看着那些小土堆——它们并不能给出答案。

【……还有谁？】

她不知道，只好伸手在自己口袋中摸索着，而后她无意识地拿出了维叔送给她的那把枪。

“……！”

在她反应过来后，手上熟悉的触感让她感到惊悚，她又把枪放回了原处。

【为什么会想要把这把枪拿出来……？】

寒岩并没有察觉，在暗处始终有一个身影在偷偷注视着她。

“……”

看着地上那些小土堆，还有不远处冒出尖芽的小花圃，匿杺的心里萌生出了一个猜想。

她安静地走了过去，很快就被寒岩发现了。

“……匿？”

“寒岩姐姐……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回到房间时一个人都没有……”

“……”

匿杺很明白寒岩无法对付这样的她，所以她故意装出了这副模样。

【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吗……】

寒岩急匆匆地看了一眼那个小花圃，然后就走向了匿杺，侧身挡住了对方看向那些坟墓的视线。

“抱歉，我忘记注意时间了。”

“没关系……寒岩姐姐，我肚子饿了，可以陪我一起去吃饭吗？”

“淞他……”

“他的实验还没做完，我不敢自己去吃……”

【……为什么？】

她对此感到疑惑，但她并没有选择问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不管怎样……陪着她去总好过让她自己去那种地方。】

匿杺扬起了明媚的笑容，里面或许夹杂着几分狡诈，但是寒岩并没有选择深究。

【经历了那种事情，没有安全感也很正常。】

虽然话是这么说……

但是这孩子……是不是太“没有安全感”了些？

“……”

在他们去食堂的路上，正好遇到了寻找着匿杺的檀淞。

“匿杺……！你刚刚去哪了？不是让你站在那里等我吗？”

看样子檀淞已经找了她很久了，可是这样就和匿杺的说辞对不上了……

寒岩多少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她对此……也不能说是不在意，但是确实不怎么管。

“我肚子饿了……就先去找了寒岩姐姐。”

“我就是去拿个东西而已啊你怎么就……算了。寒岩，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嗯。”

她没有拒绝，只是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地牵着他们去食堂吃饭。

【匿……这孩子没有恶意，不知道她和淞之间有没有什么过节。】

【但是看淞的样子也不像是和匿起过冲突……是单方面的被匿误会了吗？还是别的什么？】

匿杺紧紧握着寒岩的手，她用力地抿着嘴，看上去并不开心……大概是因为檀淞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吧？

“……”

她对寒岩的感情和心思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但寒岩本身就不是很乐意去认真分析这些的那种人，所以也就没有对此做出什么反应。

檀淞大概是察觉到了匿杺对寒岩和对自己时的温度差，不过他也没怎么在乎。

毕竟他之前刚来的时候也是只愿意接近寒岩……没准匿杺只是做出了和他一样的选择呢？

“……”

反正现在他和寒岩都比匿杺大七岁（寒岩身体年龄十五，檀淞年龄也是十五，匿杺八岁），就当是照顾妹妹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机会来得这么快……

“呕……”

今天负责饭菜的厨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槿笙处理掉了，但是又正好没人做饭。

因为这个原因加上正好想要检验这段时间的成果，所以槿笙就自告奋勇地成为了今天的大厨。

结果就是今天来食堂吃饭的全员上吐下泻，寒岩他们也不例外。

这些饭菜的难吃程度直接让寒岩产生生理性排斥，反正她现在是除了槿笙做的饭菜以外什么都吃。

“……”

寒岩去吐完回来时发现匿杺一直坐在那里捂着肚子，檀淞可能是憋不住跑去厕所了。

“唔……”

匿杺十分用力地捂着自己的肚子，明明十分痛苦却坚持不愿意发出声音。

“匿……还好吗？”

“寒岩姐姐……我的肚子好疼啊……”

在看到寒岩后匿杺就放松了下来，她扯着寒岩的手想要对方过来自己这边。

“应该是吃坏肚子了。”

【我大概知道今天是谁做的饭了……】

【毕竟只有槿笙那家伙做的饭会有这种杀伤力。】

“呜……”

看着似乎蔫了的匿杺，寒岩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抱歉……我们先回去房间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但寒岩还是在下意识地道了歉之后扶着匿杺回了房间。

【不知道淞怎么样了……要不要想办法告诉他我们已经回来了呢。】

【还有槿笙那家伙……】

“……”

要做的事情太多，寒岩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她扶着匿杺，用自己的手给匿杺轻轻地揉着肚子，然后又环顾了一圈四周。

【没有热水……】

寒岩看着匿杺，经过她的按摩后匿杺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

“寒岩姐姐……”

“我去给你装着热水，你就坐在这里别动。”

“……嗯。”

匿杺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寒岩转身就离开了。

在拿着热水回来的路上，寒岩被直愣愣地创过来的檀淞给撞到了，所幸她手里的水没洒。

【不对劲……】

在檀淞身上寒岩发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而且十分新鲜……

【那家伙……把我的血和那些菜放到一起煮了吗？】

想到这里寒岩一脸的不理解，这槿笙是怎么想到把她的血混进饭菜里的，合着今天这食物中毒还有她的一份“功劳”。

“寒岩……”

檀淞的状态很奇怪，他无意识地用自己的脑袋蹭着寒岩，嘴里时不时发出些呜咽声。

这个情况……

“淞……你不舒服吗？”

“好难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好难受……”

“……！”

寒岩的脑海中突然传出一阵嗡鸣，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把她推开的檀淞，手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寒岩……快走。”

“……”

双脚像是被灌了铅，寒岩无法挪动它们分毫，只能看着檀淞向自己靠近。

“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听我的……”

“……”

“自从那家伙来了之后……你就开始不听我的话了……”

檀淞的样子有些癫狂，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他为“檀淞”了，毕竟不是本人。

他摇摇晃晃地接近了寒岩，刚想举起手时就被寒岩泼了一脸热水。

【冒牌货。】

“啊……啊啊啊啊啊——！！”

“檀淞”的脸开始溶解，他似乎想要逃走，寒岩直接扑过去对着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

“……”

黑色的血液溅了寒岩一脸，蓝色的眼睛在这一刻又变得晦暗了几分。

把那家伙剩下的“尸体”拆吃入腹后，寒岩抬起手准备随便擦了一下自己的脸，结果还没碰到就被人抓住了。

“……？”

真正的檀淞此刻正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抿着嘴一言不发。

“淞……是你。”

“确实是我，你这是……吃什么吃成这样了？”

“你。”

“……啊？”

寒岩接过檀淞的纸巾简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就有一条毛巾被扔了过来。

“……？”

“擦一下吧，待会还要指望你做饭呢。”

槿笙倚着墙看着正在擦脸的寒岩，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可能是做饭时不小心碰到那些血了。

【……所以为什么又是我来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