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级的学生,才踏上漫漫求学路。
因材施教,引导他们产生向学之心,比教导六年级的毕业生应考要重要得多。
打量了几圈,他慢慢收回视线,却刚好跟引发这场混乱的“祸首”对上了眼。
徐木兰听热闹听得相当起劲,黑圆杏眼滴溜溜地转来转去。
她正比照着大家的分析结果看校长。
看完衣服看鞋子,看完头发看胡子,一边看还一边点头,一副深表赞同的模样。
两人的目光对上以后,她丝毫不心虚,还骄傲地露了个大大的笑,整张脸都写满“快夸我”。
什么叫做表现良好,这就是!
她不但把校长给夸得高高兴兴,还让同学们都不再紧张不再害怕!
章函之毫不费力地读懂了徐木兰的表情,心下了然。
在了解过两个孩子的启蒙进度以后,有老师曾经问过徐望丘夫妇,是否要让他们直接跳读二年级。
如果换作别家,肯定会满心欢喜地点头应好。
这一家人却是很沉得住气,只说要先磨磨孩子心性,别的都不着急。
也对,来日方长。
孩子聪明很重要,更重要的还是沉得下心,才能在无涯学海中走得长远。
他收拢思绪,冲扬着脸等夸奖的小姑娘颔首,露出一个赞许的笑。
紧接着,拿起教鞭轻敲黑板,“安静!”
几分钟之后,在座的小朋友都明确知道了,章校长这个校长当得十分不容易。
他不仅是所有老师和学生的大家长,还兼任一年级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以及六年级的语文老师。
徐木兰是真的打从心底很佩服校长。
肩上扛着那么多的担子,竟然都不会驼背,确实不一般。
章函之清楚感受到她了眼里灼灼的崇拜,直觉有点不对劲,但没想太多。
开学第一日,总是格外忙碌的。
先按身高列队安排座次,再分发课本。
一通忙活下来,一节课的时间就用得七七八八。
他坐在多出来的那张条凳上,掏出怀表瞄了一眼,没让大家翻开课本,而是讲起了故事。
徐木兰自诩已经听过很多故事,可凿壁偷光和囊萤夜读,确实是第一次听。
没听过的故事,总是格外吸引人的。
更别说章校长教了那么多年的书,口才自然不一般。
勾得孩子们将发新书的稀奇都抛到了脑后,迭声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说来也是好笑,一个两个的,听故事时总有十万个为什么等着问。
结果一被提问听后感想,顿时就变结巴,支支吾吾话都说不顺。
反而是没被问到的徐木兰忍不住,高高举起小手。
重新排过座次以后,作为全班最矮的那个,她毫无悬念地带着徐木松坐回了讲台下的第一张桌。
这是个风水宝座。
不管做什么动作,都让人忽视不了。
章函之见她态度那么积极,还是挺期待的。
“来,木兰同学,你听完这两个故事以后,有什么想跟大家说的?”
徐木兰昂首挺胸站起来,一脸深沉地开口。
“我觉得,匡匡和车车生错地方了。如果生在我们这里,匡匡就不用凿壁偷邻居家的蜡烛光,车车也不用抓萤火虫来照光了。”
家里虽然不怎么用得起蜡烛和油灯,但外面到处都是海棠树啊。
不管往哪个方向,出去随便走一走,都能捡一堆海棠果回来点灯。
用阿公的话说,如果谁家到了晚上还是黑乎乎的,没点亮光,那ta绝对是懒得没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