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罩被拿走时,我惊讶于眼前的暗淡——一半的灯是熄灭的,一切都感觉更狭窄,更黑暗。
大厅里空无一人,没有金属推车,没有人,什么都没有。
我紧紧跟在赵立平身后,开门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今天这里都清空了,算是给他们放了个假...除了相关的必要人员没人会知道你在这里。”
赵立平像是在跟我解释一般,在穿过两扇厚重的消防门后,我们在一扇纯白色的门前停了下来,赵立平拿出一张黑色的塑料卡,他才门前的读卡区轻轻划了一下,伴随着金属移动的声音,门打开了。
白色大门后是一个狭窄而昏暗的走廊,走廊的一侧是一间间带有巨大玻璃窗的房间。随着我们的进入,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彪形大汉打开了走廊里的灯。
“这就是你弟弟所在的地方。”赵立平在第一个房间门口停下。
我抬头看向玻璃窗,窗子被窗帘遮住,我几乎能听到里面医疗仪器的滴答声。
我按下门把手。胃部因紧张而扭曲,慢慢地,我打开了门。
在一间白色的小房间里,在几乎刺眼的光线下,墙壁周围的柜台上摆放着几十个小瓶。有些充满了红色液体,有些是绿色的,有些是透明的。注射器和各种医疗设备堆积如山。一台电脑显示器放在房间中间病床旁的支架上。
病床上躺着一个十分单薄的的男孩,甚至比我记忆中的还要小。他是那么的瘦弱而苍白,这让他脸颊上零星的几颗雀斑更加突出。他的头发粘在额头潮湿的皮肤上,当我进来时,他甚至没有睁开眼睛。
静脉注射黏在他瘦骨嶙峋的手臂上,粘在了一百万个其他针痕带来的瘀伤里。他身上的病号服对他来说太大了,裤底已经卷到了脚上。
我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害怕他已经死了。他看起来很虚弱,病恹恹的。伴随着他因呼吸而起伏的胸口,如释重负的泪水从我眼中涌出。
他就在那里,埋在这病态的阴霾之下的、是我的弟弟。
“嘉明...”我轻声说,不想吓到他。
我伸出手拂了拂他额头上的头发,之后紧紧地抱着他。泪水刺痛了我的眼睛。这将是我最后一次能够拥抱他,这让我心碎。即使我为他做这件事,这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它仍然会杀人。
我的声音并没有唤醒沉睡中的嘉明,赵立平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我立即停止了哭泣。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我站了起来,准备争取让嘉明离开这里。
“你对我弟弟做了什么?”我耸耸肩,目光从那些管子和仪器上扫过。
“你知道他的病情。”赵立平肯定地说到。
“我知道他没有生病....”我小心翼翼地说。“他与病相反,但他现在看起来病得很重。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我在帮助世界!”赵立平抗议道,他举起手,那两名彪形大汉挡在了门口,之后轻声说道,“世界上所有人都病得非常非常重。你已经看到了它对人们的影响,不是吗?就像你的父母那样....你可以阻止它,你可以拯救他们,你弟弟的血是治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