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的肩头轻轻晃了晃,随即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便从那顶巨大的毡帽之下露出一半来。
“令牌。”
是那老者的声音,半梦半醒,似醉未醉。
傅熙回头解释道:“师叔祖是否给了小师叔一块出入孤山的令牌?”
桑榆点点头,就拿出了自己的碧玉令递给了傅熙。
傅熙虽然知道桑榆有令牌,但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是碧玉令。这碧玉令,整个木森学院也只有校长一个人拿着而已,如今居然给了小师叔?
他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桑榆一眼,双手接过了碧玉令。那老者倒是没有看见这一幕,见傅熙的动作似乎有些慢,便不耐地一挥手,傅熙手中的碧玉令便直直地往亭子中央飞去。
那老者随手拿过令牌正要登记,忽地觉得手感不对,低头一看手中碧绿的牌子,顿时瞪大了眼睛,抽了右手急急去推自己头上不断滑下来的毡帽,却一下子失了平衡,绊到了长椅摔了下去。
“碧玉令?怎么是碧玉令?你个傅小子,拿着碧玉令你不早说?存心看我老头子出丑是不是?”老者似乎是个暴脾气,嘴里连珠炮似地念着。
傅熙有些尴尬地扶额,他这不是还没得来及说,您老就急不可待地把着令牌收了去嘛。
老者见他不说话,便又将视线转向了桑榆。
“你个小丫头瞧着面生的紧,今天我老头子可没见过你进这个学院。”
每天有谁进来,有谁出去,他比谁都清楚。
桑榆有感于老者的敏锐,便解释道:“学生来得时候,随裘老坐着一片叶子似的法器,不曾经过此处,直接去了孤山,所以今日确实没有见过齐老。”
老者见着丫头骨龄极但身上的灵力却极为干净醇厚,目光疏冷却清明,倒是个讨人喜欢的,语气也便软下来。
“这碧玉令是裘老所赠?”
“是,接下来我会跟着裘老学习药理,每日都会进出孤山,为了来往方便,所以裘老给了令牌。”
老者有些震惊,跟着裘老学习药理,那不就是裘老的关门弟子吗?整个木森谁不知道裘老在炼药一道早就已经达到了寻常人达不到的境界,这么多年,有多少天之骄子达官贵胄欲拜师而不得,最后裘老竟找了这么个小丫头?
这小丫头看着是好看了些,但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年纪还这么小?
而且这丫头似乎以为那碧玉令只是孤山的通行牌?若只是为了来往方便,哪里用得上给出碧玉令啊?
齐老一时心绪万千,但裘老的事情终究不是他能插手的,既然是裘老的吩咐,他自然会照办,左右这小丫头长得好认得很。
“晓得了,你以后来,跟我打声招呼就行。”
“多谢齐老。”
傅熙将桑榆送到了大门口,按说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思及师叔祖刚刚说得,小师叔初到木森,人生地不熟,不知道现在落榻何处,便多问了一句:“小师叔住在何处?可认得路?”
桑榆刚要回答,便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清越的声音。
“宝儿。”
她回过头便看到一辆黑色的沉香木马车停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旁边倚着的正是风音,想必牧遇之便在这车上了。
“多谢傅公子,我近几日会住在北屿行宫,这一路劳烦了。明日再见。”
傅熙以为今日的经历已经够让自己震惊了,没想到临了了还有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那辆黑色沉香木的马车不正是木森太子的马车吗?这辆车,在森罗城可没有人会认不出来。这倚在外面的男子,分明就是太子的贴身侍卫风音大人。
看着架势,这二人是来接送小师叔的?这小师叔也实在神秘,得了师叔祖的碧玉令,又能让木森太子纡尊降贵亲自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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